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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现在恨不得注销自己的邮箱,只想过个清净的圣诞节。谢宜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接过那份资料,扫了几眼,差点跳起来:“怎么又改频道了?”

两个人齐齐沉默,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阿比盖尔拍拍她的肩,安慰似的说:“行了,干活吧。也就是把几个参数调一下。”

谢宜珩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还是难以置信:“打个电话问问哈维吧?”

阿比盖尔赶紧拦住她,说:“英国现在应该都快凌晨了,打扰别人休息不太好吧。”

“这就是和普通同事们的相处模式吗?果然是我孤陋寡闻了。”姜翡端着杯咖啡在一旁啧啧称奇:“谢女士,你费尽心机离开uldview就是为了成为一只高级社畜吗?耶稣平安夜都休息呢,了不起了不起,科研搬砖工原来一个个比上帝都敬业。”

她刚想呛回去,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谢宜珩接起电话,说:“怎么啦?”

“明天晚上六点可以么?”裴彻显然记得上次收到的那个问号,顿了顿,很体贴地问她:“你想挑餐厅吗?”

眼看着旧事就要重演,她又要没出息地对着美食图片流口水,谢宜珩赶紧拒绝:“不用,你选吧,我都可以的。”

似乎聊到她是这个反应,裴彻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说:“那明晚六点,我来接你?”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确定自己来得及之后,说了声好。

还未等他接话,她做贼心虚一般地补了一句:“绝对不迟到。”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被刻意地拉长,带着几分不真切的笑意,问她:“迟到怎么办?”

自从假期开始,谢宜珩就到处搭航班,美洲欧洲非洲之间飞来飞去,被变来变去的登机时间磨得没了脾气,对守时这件事有莫名的自信。于是她信誓旦旦地举手发誓:“迟到一分钟我就做十道黎曼几何的题,爱德华出的那种。”

这个迟到代价又奇怪又恐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裴彻强忍着笑,说了声好。

夜色渐深,谢宜珩和阿比盖尔还在读文献改模型,姜翡专心致志地在打游戏。最后三个人谁也没回房间,在地毯上七歪八倒地睡成了一片。

凌晨五点,天还是乌漆漆的,隔壁的两只大鹅开始了早起朗诵。虽然已经将近半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但是嘎嘎叫声响起的一瞬间,谢宜珩还是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弯耀眼的彩虹,差点以为是自己疯了,定睛一看发现她压着阿比盖尔的头发睡着了。姜翡也没好到哪里去,游戏手柄插在沙发的缝隙里,她自己抱着姜小二毛茸茸的狗脑袋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