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景回望了一眼身后的美人,颇有微词地说:“长晖还是心疼她啊?”
“陛下有事冲我来便是,何苦为难一个女人。”顾行知拽紧拳,头皮麻得很。
贤士阁内冷风习习,虽还处着夏,可天气早转了凉。戚如珪的脸色跟着顾行知的话悄然一凛,似有些不豫。
顾行知抿了抿唇,艰难开口说:“陛下只要放过她,臣愿由陛下处置。”
戚如珪脸更黑了。
李恒景看着顾行知慷慨赴义的样子,挤出他惯有的妥帖笑容,说:“你是蕃南王的儿子,朕能把你怎样?再说了,你与朕兄弟情深,不过是递错了题本,朕要真发落了,旁人还不得说朕心胸狭隘?”
李恒景说到“旁人”二字时,眼神紧盯着李修祺与柳穆森二人。他们都是官场老油条,自然懂得这眼神里的意思。尤其李修祺,谨言惯了,听得皇帝怎么说,吓得立刻跪下身去,磕头道:“臣绝不多言!”
“那你呢?”李恒景看向戚二,“朕罚了顾行知,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朕记着在燕北时,你们就恨透了彼此,今儿朕替你罚了,你不必谢朕。”
顾行知看向戚如珪,想要看到一丝动容,哪怕一丝丝也行。可戚二没有,一丝丝也没有。她将情绪隐藏得极好,脸上带着素日的镇定,不紧不慢道:“陛下圣裁,臣无异议。”
“那好!”李恒景看着顾行知,对戚如珪说:“不如就由你来掌刑吧?顾行知目无章法,直言犯上,本应杖杀——”
众人微吸一口凉风。
“不过……”李恒景笑了笑,柔声道:“看在他与朕多年情分上,就当庭赏三十戒尺吧。”
柳穆森应声递上戒尺,戚二看着他那行云流水的样子,想是一早就料到要罚顾行知,东西都是备好的。
她拿起尺子,走到顾行知跟前,看了眼李恒景,又看了眼杜若,轻飘飘打了下去。
“戚二这是怎么了?”李恒景看她那优柔寡断的样子,从后握着她的手,将尺比在顾行知手前,“所谓训诫,求的正是精准与力道,你既然恨透了他,就该狠狠打下去才是!”
话音未落,李恒景抱着她的手,重重将戒尺抽了下去。阁中冷不丁荡出一道清脆的“啪”声,顾行知的掌心,落下一道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