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珪被身后人拽着,整头发丝被迫绞在索道的挽手上。索道每晃动一点,她的天灵盖就会牵引出密集的针痛, 就像有无数虫子在血髓中厮咬,空气中浸满硝烟的味道。
“不许退……”女孩伸出手, 眼前的少年越来越模糊,“长晖, 听到没?”
“阿珪!”
有人在喊。
“你别睡!”
声音越来越弱, 弱到极处成了一阵袅袅的回音。
“哥……哥……”戚如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云雾中冲出一匹红棕的烈马,马上坐着那个她曾来不及告别的人。
“哥哥啊……”
她含下眼, 一缕风吹过,发丝纷纷扬扬断了一地。
“杀我……”戚如珪看着尽头处的顾行知,她又看见了,那柄熟悉的刀。
是叫快雪时晴吗?真好听的名字啊,像诗一样。她回溯起蔺都慵懒的暖日, 她与长晖走在宫人道上。那还是数月之前的情形吧?他们那时还互相忌惮着。
戚二调笑着说,借你的刀玩一玩。
少年不依, 心疼这好刀。
好刀……好刀……
如此好刀, 在燕北劈出了他们往后的一切,现在, 就由这好刀,了结这缠绕的恩怨吧。
风中掺落起涩涩的雪,阴灰色的云像濡墨般晕染堆叠。戚如珪睁开眼,漫天都是灰。众将士凝在风雪里, 她只看得见一个人。
“阿珪,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要天天抱着你。”
他说,他站在暗色的尽头说。风猛一刮过,话音颤在呜声里,蔺都的好梦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