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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走了七八天的样子,阮惜的高烧退下来,还在持续低温。

这几日脚程快,出乎意料地遇见稀稀拉拉的人,越往前走,路上渐渐的人越来越多。

道路旁停着或多或少的尸体,炎炎夏日腐臭味和酸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阮雲将阮呦护住怀里,脸色铁青,手微微发抖,“呦呦,别怕。”

阮呦紧紧地攥着出汗的手心,身子轻轻颤栗着。

这一刻,她才知晓逃荒到底有多残忍,路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尸体?她不敢胡乱看,心底隐隐升起不安来,空落落的,又起起伏伏,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行路上的人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个多月来都饿得面黄肌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麻木地背着包袱赶路,阮呦瞧见他们的模样,心底苦涩。

人越多,危险越大,阮家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大意,财不外露的道理大家都懂,于是阮家吃饭从早上调到了晚上,借着黑夜掩饰,几人吃东西也是避着旁人的窥探的。

天还未亮就继续起来赶路。

阮呦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处小斜坡,她在上面挖了个半弧形的坑,拿它做土灶,然后将药罐子放在在灶上点燃柴火熬药。

灰蒙蒙呛人的烟雾混着药材的苦香飘出来,阮呦捂着口鼻,眼睛被熏得泪汪汪的,睁也睁不开,她半眯着眼睛添着柴禾,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穿着儒衫长袍的少年人正打量着她。

“阮妹妹?”程方南身材清瘦,五官斯文俊秀,穿着脏污破旧的儒衫长袍,眼底闪过惊喜和不可思议。

未等阮瑶应声,他便自顾自地走近,观摩着阮呦的脸,惊喜出声,“呦呦,真的是你!太好了!”

阮呦认出他来,只抿了抿唇并不应声。

见他叫自己叫得极其亲热,心底便隐隐生出些不适来,脚后跟有些不安地往后挪了一步,踩在一杯尖尖的石子上,阮呦疼得蹙蹙眉。

她平日与他不曾有过什么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