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涴仙立马就将窗户合上了。
他听见身后还在呼喊:“别走啊!”
乔涴仙是没走,他的背往前倾着,坐在轮椅上,比走路更快一些。
乔涴仙没想到这人真在夜里来自己宅子门前卖茶了。卖茶就卖茶,大呼小叫,生怕谁不知道乔府是他的担保,实在够小人得志的了!丢人,丢死人了!
乔涴仙恨得牙痒,直在书房里磨到了月上西头。他听着窗外终于人声渐稀,街巷房子里,有小媳妇哄孩子的声音了。
该是走了吧?乔涴仙不再冒险,他唤来管家:“你去瞧一瞧,看那个卖水的现下走了没有?”
管家摸不着头脑,只以为他懒得动弹,于是去了。
乔涴仙今天看的书艰涩,加之心情烦闷,更是读不进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不多时听得管家回来了,便抬起头来:“怎么——”
话说到这里,就停了。
管家手里端着一碗水,搪瓷碗里头晃荡,将灯影摇曳地笼进去了。
“现下是走了,刚刚走,”管家将这碗水放到乔涴仙的跟前:“老爷,这碗茶水,他说是给你的。”
乔涴仙的脖子向前倾了一些,显出狐疑:“这什么东西?”
管家据实以禀:“他说卖得还剩最后一碗,他舍不得倒,就送给老爷了,权作谢老爷的。”
晚风入夜,就卷得稍大些,连带着窗户也咯啦地一声轻响。
乔涴仙仿佛听见自己的脑壳也在响。他握紧扶手,深吸了一口气:“我缺他这碗吗?舍不得倒就给我,骂我是潲水桶吗?我看他一肚子坏水!你趁早拿去泼掉!”
管家吓了一跳,连连称是,就将元吉剩下的一句奇怪附言给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