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元吉站在管家的身边,脖子伸长了,往乔府二层楼的窗边看:“今夜里多好的风,怎么也不见他出来吹一吹?”元吉从敞着的水车里捞出一碗:“这是好水,吹过风的。他既不出来,你叫他也喝一口,就当吹过风了吧!”
管家将水泼到后院时,心中亦有些疑惑:我这传音是传对了吗?罢了,大抵也没有错到哪里去吧!
一碗水浇在院子里的花上,风一拂,就将痕迹隐去了。
接连几日,元吉傍晚在乔府的门口贩卖茶水,是决计见不到乔涴仙露面的。偶尔见不着也罢,天天见不着,就有些故作的意味在里头了。
好在元吉是个健谈的。他拖着车摆了几天,不多日就和乔府的数个门卫佣人打成一片了。所谈的除了生计,当然还有这个乔涴仙:
元吉不解:“他老躲着做什么呢?他长得也不难看啊!”
这话赢得了不少附和,亦有抱怨:“脾气怪得很,谁猜得着呢?”
旋即有人小声地多嘴:“我还见过这人一个人偷偷掉眼泪的!”
这评价令元吉回忆起从前养过的一只老花猫,长得漂亮,浑身毛发很长,叫得低沉,以为多么威风,胆子却又很小。若猛地激它一下儿,它就记仇,它就要咬人。
元吉很爱这老花猫,因为这老猫待到冷天,就乐意与自己躺在一起,将蓬松而凌乱的肚皮翻出来,任由元吉抚摸,摸得高兴了,就用与平常迥乎不同的腔调,长长地叫,顺道将尾巴蜷起来,呈娇小可人之姿了。
此刻在元吉的脑海中,乔涴仙的形象与这只老猫不谋而合了。他抬起头,看向二层楼雕了花的红木窗户,忽然觉得其实好笑。
第7章 老实人
乔涴仙打了个喷嚏。喷嚏沫子飞到眼前的龙船花上,他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就在原地愣住了。
他面前站着的秘书,恰如其分地装着看不见。
乔涴仙将眼睛瞟开:“老钱去哪里了?”
管家往常在早上,是和秘书一起来汇报的。乔涴仙问完这句话,又记起来,自言自语:“噢!他说他要去找人修后院的篱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