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始终不愿睁开眼睛,不愿去想已经发生的一切。
他活着,南昭呢?
身旁的许院判言道:“顺公公,这副药劳烦您再去热热,待会陛下要暍的。”
“唉,好。”
听着四周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许院判轻轻地叹了口气,言道:“陛下,内殿里只剩老臣了,陛下同老臣说说话吧。”
这时,他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他活着吗?”
许院判只是应了一声,“嗯。”
他一手捏紧了被子,未曾睁眼,只是翻了个身,背对许院判,吩咐道:“你出去吧,朕无事了。”
许院判面容揪紧了,动了动嘴唇,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深叹一口气,沉声:“那一位……不太好。”
他淡淡言道:“什么是不太好?是又砸东西了?还是要宫娥伺候了?都随他,不必来请旨。”
许院判从圆凳上站起来,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双手端礼,郑重道:“陛下,公子昭五年前经脉尽断、武功尽废,已是亏了身子,外加这些年心神倶废,只怕是油尽灯枯,活不大久了,陛下何苦折腾一个将死之木?”
心神倶废、油尽灯枯、活不大久、将死之木?
当他听到这几个词时,倏然起身,双手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许之润,气息起伏,问道:“什么叫将死之木?只是废了功夫罢了,他全须全尾、心硬的很!他诛朕的心、戳朕的五脏六腑,逼朕杀他,这样一块顽固的石头,你现在告诉朕,他活不大久了?!”
元址声声气急,止不住的咳嗽。
“陛下!”许之润跪伏,“陛下保重龙体,那一位的状况老臣先前便告知了小顺子,他是林公公所托故人,老臣岂敢随意妄言!”
他随手抄起一个玉枕砸在地上狠声道:“先前便告知了?!所以你们都知道!所以你们都明白!你们所有人只瞒着朕一个,将朕生生逼成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