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苦笑,“你怕是不知道,这天下间,能仿得了父亲笔迹的,也只是南枝一人。即便是我和兄长,都做不到。”
“那年她只是个小丫头,又养在相府大院中,怎么会……根本不可能。”
离兰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信她是无心的,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她。至于是谁……我还在想。”
石头拍了怕离兰的手臂,示意将绢纸拿去给他看看。
离兰朝着离恩点点头,将纸绢递给了石头。
屋子里寒夜一般寂静,只听得到火炉煮茶的声音。
石头将南枝仿的那封手书,来回看了几遍,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写了张字条递给了离兰。
离兰接过来读着:“在南府出事前,三小姐曾师从刘太傅。奴才记得,公子曾赞誉刘太傅仿写的那幅玉石山人的春恩秋雨词,就连公子都辨不出真伪。”
离兰抬眼看向石头,猜测着:“你是说此事同太傅有关?”
石头继续写着:“公子想想,皇帝诛杀太傅一事,罪名到底是什么?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没有。若皇帝猜忌太傅同南府攀扯,那为何绞杀南府之时,不连太傅一起算上?非要等到公子跳崖的半年之后,才对刘太傅下了手。公子是知道皇帝的性子,杀伐决断。刘太傅被砍断手脚的死法,更像是……”
石头停笔,抬头看了看离兰。
离兰明了,接话:“是泄私愤……他……他应是知晓了。所以,他才会一直说着,南府无论书信真假,南疆兵变已是事实。原来,他一早便知道书信有假。”
离兰嗤笑着,喃喃着:“太傅啊,太傅……如若此事为真,为何偏偏对我南府如此,我兄妹三人承蒙他的教诲,敬他为尊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何……”
离恩在一旁听着,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劝慰着:“你在地狱中走过一遭,难道还不清醒吗?这世上之人,原本就是如此啊。自古以来父子相残、骨肉相杀的事情,那还少吗?更何况,他仅仅是一个太傅,放民间也就是个教书先生。他教得了你课业,却教不了你做人。”
离兰将茶盏摔在地上,狠声:“查!给我查!我不信他一个太傅仿写了几封手书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必定还有人同他里应外合。”
这一声茶盏摔下,惊得门外的小五子带着侍卫闯进来,慌张地看着离兰铁青的脸色,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
离兰垂眸不语,离恩换了副笑脸说道:“无事无事!好得很!这不是还在生那几坛子陈年老酸菜的气嘛!你说你家主子也是,我师兄原本身子骨不好,还敢日日这么气他,真不怕将我师兄气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