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执起凤髓龙香,轻轻地研磨着,言道:“现在可以写了吗?”
“好嘞!”元址提起玉湖笔洋洋洒洒地书写完,从怀袖中取一方金印盖在上面,双手拿起来呈给离兰,“离兰大人,看看!这诏书可入你眼?除了太医院的医官,朕还赐了武安侯上好的药材,从京畿营调一队兵马护送至灵关!”
离兰没应声,接过诏书,直接唤了人进来:“小五子!”
听见小五子推门而入,元址忙得调整跪姿、盘坐在地上,假意摆弄着金印。
离兰将诏书递给小五子,“去太医院宣旨吧。告诉许院判,北境艰苦,尽量挑一些身体耐劳的医官。”“是!”小五子接过诏书,看了看盘坐在地上的元址。
在同小五子眼神对视的一刹那,元址斥道:“看什么看!先生疼朕,说书案盛不住朕挥斥方遒,写不畅快!你回头通知内务府,让他们重新制一张书案来,尺寸就依着两块地砖这么大,记下了吗?”
小五子端礼:“遵旨!那奴才去宣旨了!”
“还不赶紧去?丨”听见小五子关门的声音,元址忙得重新跪好了,对着离兰嬉笑言道:“我的妻,诏书写了,跪也跪了,为夫能起身了吗?”
离兰冷眼看着他,“急什么?陛下的罪己诏还未动笔呢!陛下先写着,小人乏了,去歇歇。”
他急得扯住了离兰的袖子,“美人不在,写不出来!”
“美人不在,陛下是不是连拉屎都觉得费劲?!”离兰上手拂去了他的手,“没关系,时辰还早。陛下可以慢慢写,何时写完,何时再上床!”
元址:“……”牙根子咬得直响,心中却默念着:这是亲媳妇,亲媳妇,亲媳妇!亲的丨床榻旁置着的鎏金熏香炉里绵绵霭霭的烟,淡淡地升起,薄薄一层罩在离兰的身上,若隐似现。离兰在榻上假寐着,听着内殿之内元址声声长盱短叹,此起彼伏。
他翻了个身,懒得搭理。
当下他脑海里唯一萦绕的问题便是:林啸为何会遇袭?
从京城去灵关,原本不必经过渡山。
孟朗信中只是提及官道被泥石砸毁,才不得不绕进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