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难得声色俱厉,谢飞然面露惊慌,讪讪闭嘴。偏偏马仁无所谓的笑道:“沈大人倒是警觉,我们还没听出个什么,沈大人这一强调,反倒教大家想起某些人来了。”
谢飞然转向马仁作了个揖,再不言语。
偌大的朝堂有那么一小会儿鸦雀无声,气氛诡异的寂静了片刻。
郭衍也沉吟须臾,叹道:“谢将军没有说错,如今边疆安宁,四夷臣服,全是前代将领们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换来的太平盛世——”
郭衍言至此,特地停顿下来,他满以为会有人附和,然而,并没有。
郭衍切齿,凛然握拳道:“护国公之后,国中再无堪用之将!非但如此,朝中甚至连敢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他再一次环顾百官,这一回,所有被他扫视到的官员,越发惊惶万状地回避他的目光,更无一人敢接他的话。
谢飞然没有,马仁没有,宋书洪更没有。
沈临渊冷冷的、死死的,盯住郭衍。
“看来你们这些武人,太平日子过腻了,又想耀武扬威了。”
他的口气带了十足的警示和威胁——说话时,花白长眉颤颤抖动,一双浑浊的眼球寒光闪烁,透出毫不遮掩的杀气。
今日逢武官将领参朝日,在场的武将,当然不止谢飞然和郭衍。武将们虽然都没有说话,却面面相觑,而后敛眉咬牙,神色或不安、或不满,心思浮动……
如今的朝廷,文臣与武将愈发隔阂,经常互相攻击;护国公以降,文臣明显占据上风,武将则日渐式微。
沈临渊出任过一年多的兵部尚书,却一向以文官自居,骨子里是彻彻底底的文官脾性;加之如今已调而执掌户部,其对武将的鄙夷,更是再无顾忌和克制。
思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臂僵硬、双腿麻木,脑子一片空白,心脏悬在胸腔如大鼓重擂,脊背时而大汗淋漓,时而寒意森森……指尖、脚趾、头顶的每一根发丝,全部都不能控制地、止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