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又顿了顿,“至于姑娘的疑问,我只能说,再卑微的人,也不甘于任人宰割。亲人一个个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如何就此罢休?个中辗转付出、艰难辛酸,不足为外人道……姑娘也毋须再问了。”
思影沉吟良久,“我明白了。”叹道,“待我考虑稍许,会尽快约见马仁。”
“事不宜迟。”胡氏道,“如果姑娘认为合适,可在马大人面前稍事提及沈临渊协助纪绅一事,马大人闻之必恼,亦会更加积极侦办此案。”
思影忽然想起一事,问:“夫人此番擅自行动,宋大人能同意?”
胡氏笑了,“任何后果,由我来承担,绝不拖累姑娘。”
“好。”
思影其实愿意和胡氏这样的人打交道,一点即透,容易沟通,不斤斤计较,不拖泥带水,交流起来一点不费劲。
只是,思影暂时无暇考虑她的计划是否周密详尽……她承认,胡氏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但,却又有着最大的不合理。
她话里所有的锋芒,都直指沈临渊。
毫无疑问,她想要除掉沈临渊。
思影不知是该钦佩她,还是该替她悲哀——她明知道沈临渊在朝廷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样一只庞然大物,她是如何下定决心,要把他除掉呢?
除非真如她所说,风,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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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胡氏约见的地方出来,思影见天色尚早,便绕道去了琴酒养伤的庑房。
琴酒已经能够下地走动,只是断了骨的左腿还未完全恢复。思影推门进来时,他正拄着一根木拐,在昏暗的屋内来回踱步。思影见他身形佝偻,步履迟缓,不复往日的英朗有力,心中不免欷歔。
“恢复得不错,”思影道,“适当活动活动,果然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