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暄冷眼看着他颤巍巍地捻起一粒,慢慢地放进嘴里,献祭一般地闭上眼,匍匐在地上做了一个祷告的姿势,轻声嗫嚅了一句什么,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一个粉衣女子跌跌撞撞地冲到萧琢旁边,搀着他抽泣:“皇上!皇上奴婢回来了!奴婢回来了!”
紫菀的脸上尚有些淤青,不过发髻梳的一丝不乱,想来是被照顾的还不错。
萧琢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半晌没有缓过劲来,哆嗦着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可置信:“紫菀?”“是奴婢,奴婢好好的呢。”紫菀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瞟见地上散落的几片药丸和萧琢手里攥着的瓷瓶。
她张了张嘴,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贺暄,“皇……侯爷怎么了?”
萧琢这才反应过来,只觉自己浑身经脉都开始疼起来,他紧皱着眉头,心下悔恨与苦涩百感交集,他抬头对上紫菀红红的眼角,不知该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又担心自己毒发身亡了紫菀不知会不会自戕,真是哪哪都不是的手足无措。
贺暄在一旁看了半天,将他那副狼狈不堪的神情都欣赏了个遍,方施施然走了过来,带着些兴味地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来:“侯爷不必紧张,方才孤给侯爷的不过是日常食用的理气丸罢了,孤怎么会把耗子药随身带着呢?”
“太子殿下!”
“侯爷!”
萧琢与紫菀同时恨恨地说道,话音刚落,萧琢自知理亏,不敢对上紫菀的眼睛,只得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生硬地转了个话题:“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日后你在我府上,好生将养段日子。”
紫菀揩揩眼泪,道:“侯爷,此番多谢太子殿下,他将奴婢从巷子里保了出来,费了好些心思,又带奴婢来府上。”说着转头向贺暄行了个大礼,“殿下大恩无以为报,此生已给了侯爷,来世结草衔环,报答殿下。”
贺暄挑眉,“瞧瞧,你倒是伶俐,你家主子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萧琢听得此话便脸红起来,他本久居高位,赏罚之事做得,谢恩之事却是做不来的,他自知此番紫菀能出来全仰仗着贺暄的出手相助,只是面子上终究是抹不开来,在心里忸怩了半晌,才鞠了个躬道。
“此次幸得太子殿下相助,日后殿下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定鼎力相助。”
“唔。”贺暄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的应下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玉佩来,递到萧琢眼前:“这是你的?”
正是萧琢拿给鸨母的那枚玉佩。
紫菀偏头看了看贺暄,轻手轻脚地往旁边走了几步,推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