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暄一路大踏步上了轿子,李福海早候在太子府门口了,他年岁大了,伛偻着腰举着灯笼,寒风吹得蜡烛忽明忽暗的,将他的影子也拉的时长时短。
贺暄暗暗叹了口气,“你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爱惜身体,不是让你以后别在门口等了吗?”
“殿下,老奴的身体自己知道,不碍事,殿下不让老奴等,老奴不放心啊。”
贺暄皱着眉让底下人拿了件厚衣服给李福海披上,又借故挑刺儿,骂道:“一帮人都是吃白食的吗?也不知道给拿件厚衣服?”
底下人也不知贺暄在南昏侯府又受了什么气,只大气不敢喘地在他面前跪成一排,不停地磕头。
“滚。”
贺暄不耐烦地低叱一声,一群下人赶紧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地往门口跑,生怕跑慢了又触了这瘟神的眉头。
待进了书房,被暖融融的炭火一烤,方把他浑身的冷硬寒气都烤化了,烤软了,贺暄搓了搓手,啜了口刚泡好的茶,总算是歇了气,开始处理朝中的事务来。
“殿下,今日你去保了那紫菀姑娘出来的事,朝中都传遍了。”李福海见他处理完了,寻着空子插了句嘴。
贺暄捻起一块点心来吃了一点,心不在焉地道:“唔,那些大臣最是碎嘴。”
“殿下,对南梁那位很是上心呐。”
贺暄正抽了本前朝一位皇帝的本纪摊开在桌上,他顿了顿,掀起眼皮子瞟了李福海一眼,眼前闪过萧琢抬眼时眼角晕的绯红,不知怎的脱口而出:“怎么?那小家伙生得白净漂亮,我不是正好那一口吗?”
贺暄跟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好偶尔便不自称孤,倒是觉得亲切自在许多。
“老奴没糊涂呢,殿下别唬老奴。”
贺暄便收了笑,正色道:“唔,当时白将军从北部打了过去,几乎势如破竹地攻破了南梁都城,南梁南部却并未收入囊中。如今南部叛乱四起,那小皇帝说不定还有些用处。如今我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着他促狭地眨眨眼睛,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调笑道:“况且,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那小皇帝皮相确是对孤的胃口,便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这买卖也是划算得紧。”
青杏端了点心,在门口敲门道:“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