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间有些难言的失落,萧琢轻轻摇头,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语速快了许多,好像生怕一停下来就没了继续的勇气,“玉玺……不过是表示了我的诚意,殿下若是看不上,便罢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同殿下说,我虽比不得殿下,不过到底是学了些本事的,日后愿为殿下出一份力,为殿下分忧。”
“分忧?”贺暄眯着眼像是看什么新奇的外藩神物似的盯着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起身带着几分轻佻狎昵地抬起萧琢的下巴,目光在他嘴唇上流连了片刻,直到萧琢有些羞恼地往后挣扎了一下,才低头蜻蜓点水般飞快地在他唇上掠了一个吻,声音透着些情欲的沙哑,“这样分忧么?”
“殿下!”萧琢愤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书房内的炭盆分明烧得旺,他却觉得浑身那样凉,像是四九寒冬坠入了冰冷的湖底,水草纠缠着拽住他的四肢,暗影一般的水鬼嬉笑着要将他往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拖拽。
他惶然地想要挣扎,他想要上岸,想要到那触手可得的光明中去,可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浪将他拍倒,他已经感到有些无力了。萧琢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他就像是贺暄掌中玩弄的雀鸟,只要啼鸣的好听便好了,雀鸟而已,为什么要飞呢?蓝天早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贺暄垂下眸子,欣赏着萧琢脆弱而白皙的脖颈。他好整以暇地又戴上了之前那个温柔缱绻的面具,像是迷途知返似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萧琢的头,轻声安慰道:“狸奴。”
萧琢微微一颤,他咬着下唇抬头瞟了一眼贺暄,猝不及防地被贺暄一把拉进怀里,他不自觉地嗅了嗅,依旧是他惯用的熏香,清清凉凉的,隐隐多了些檀香味。
“孤知道你想帮南梁,只是……你如今势单力薄,如何帮得了孤?出谋划策的事,孤自有谋士,哪用得着你?”
萧琢唔了一声,他被包裹在贺暄温柔的怀里,竟一时有些怔忪,此时贺暄褪下了全身的刺耐心地安抚着他,萧琢的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我自有旁人比不得的地方,殿下以后便知道了。”
“是,那帮谋士哪比得上你。”贺暄只当他在赌气,轻声笑了笑,低头在他耳边哄道:“好了好了,方才是孤不对,这几日在朝中受气,脾气不好,孤向你赔罪。”
“殿下不必如此,我本也没有怪殿下。”萧琢知他不信自己,此时虽没有办法,但日子还长,他总能找到机会,徐徐图之便是。
“乖。”贺暄将他手里捧着的盒子拿了过来,“这玉玺放孤这儿,你府上不安全,孤帮你保管着。”
“本是给你的。”萧琢也没推脱,顺势递给他。
贺暄便将那盒子放在了桌后面的一个暗格里,萧琢跟了他过去,见书桌上放着一副红色的对联,有些惊奇地问他:“这是什么?”
贺暄回头看了一眼,“春联。”
“啊。”萧琢眯眼瞧着那红底,上面洒了些金粉,感慨道:“真快啊,都过年了呢。”
“是啊。”贺暄放好了盒子,走过来道:“你初来晋国时还刚入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