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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 霜见廿四 1450 字 2022-10-20

许昱行自知失言,也不好多说,便又含混地糊弄过去:“你可有什么可心的菜品,我让厨师喜宴时加上去?”

许昱行与他娶的李倩语俱是世家大族,两人成婚时的仪仗据说排了整整两条街,抬着的一箱箱彩礼一间屋子都堆不下,满屋子的翠玉金钏晃人眼睛,黄淀淀金灿灿。府外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不绝,府内锅碗瓢盆也是炒的火热。

许家请的是天香楼的主厨,好几个月前便定好了,做的菜都是顶贵的大鱼大肉,一罐一罐的酒揭开盖子,酒香混杂着菜香,直叫整个上安京的百姓都过了回酒肉瘾。

许昱行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胸前系着锦缎绣花,正满脸喜色地在门口等花轿。按晋国风俗,通常是黄昏时分新娘的花轿到新郎府上,由侍女牵着进去拜堂,然后新郎再一一与宾客敬酒玩乐,至夜间时分回房。

贺暄歇了个午晌,想着时间约莫差不多了,便让下人带上贺礼,坐着轿子去了许昱行府上。

“新娘还没来呢。”贺暄同许昱行说了几句,许昱行点点头,带着些紧张地说:“也不知是何模样……”

“书香大家出来的,差不到哪去。”贺暄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孤先进去坐着。”

贺旸同许家向来是说得好听些是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便是互相不对付,毕竟各为其主,最多也就是僵着脸你来我往地说些场面话。最近贺旸又忙着春祭的事,便没有这闲情逸致扯些表面工夫,只派人送了贺礼,人便推脱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这也正合了贺暄的心意,他与许昱行二人从小亲厚,许昱行大喜之日,能不见贺旸这闹心玩意尽量不见,乐的清静。

贺暄几杯酒下肚,又夹了几片鸭舌,新娘的花轿便到了。

许昱行牵着新娘拜了堂,便被一群人起哄着来一桌一桌的敬酒。贺暄他们是第一桌,许昱行二话不说先灌了一杯,便讨巧卖乖地哀求道:“这下边还有好些呢,各位便饶了小的吧,还要回去抱新娘子呢。”

“哎,旁人的不喝,孤的这杯也不喝么?”这天香楼的酒香醇醉人,后劲十足,贺暄此时有些微醺了,他眯起眼睛搭上许昱行的肩膀,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声音压得低了些,透着些感怀的意味:“一晃都十多年了,你都成婚了。”贺暄顿了顿,轻声说:“当年我文章背不出来,先生打你手心的事,我都还记着呢。”

“是啊。”许昱行也有些怀念,他叹了口气,将酒喝完了,“你又骗我喝酒。”

“今日大喜,多喝些无妨。”贺暄笑了笑,放开他道:“去下一桌吧。”

许昱行点点头,贺暄又坐回位子上,吃着新上的炖牛肉,他一时有些怔忪,眼睛余光瞥见许昱行鲜艳的喜服时,竟不合时宜地想起萧琢来,前面戏台上还在唱着贵妃醉酒,贺暄撑着下巴,听那个唱腔清亮,身段秀美的旦角唱。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