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香料里确有些容易滑胎的药。”
老太医说完,贺蘅点点头,他瞥了柳后一眼,不见喜怒地朝太医摆摆手,“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每个宫里熏衣的香料都是统一由司裳局按位份分的,自江霓有孕以后,贺蘅还特意叮嘱了司裳注意着,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皇上,在含元殿中搜到了这个。”贺蘅接了过来,是一小包香料,味道同熏染江霓衣服的一模一样。
柳后抿着嘴站在一边,闻言忙跪了下来,脸色倒还算冷静,她顿了顿,说道:“皇上,臣妾再傻,如何会将香料放在自己宫中?况且江妹妹入宫以来,臣妾一向照顾有加,江妹妹比臣妾小许多,臣妾一直心疼她,如何会做出这等事?请皇上明察。”
“皇后起来吧。”贺蘅没有发怒,他照常将柳后扶起来,也没有询问那包香料之事,柳后暗自舒了一口气,听见贺蘅轻描淡写地说道:“澜衣,带皇后回宫里。”
“是。”
“谢皇上。”柳后犹豫了一瞬,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贺蘅却已转过身不再看她。柳后难堪地僵立着愣了片刻,见贺蘅仍旧没有听她说话的迹象,这才终于福身行了礼,扶着澜衣的手回去了。
贺蘅站在门边望着柳后深青色的裙裾,良久,他像是老了十岁似的缓缓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孙得禄,传朕口谕。”
“娘娘放心,皇上会信的。”澜衣给柳后捶着肩,安慰道。柳后往年也收拾过几个怀了龙种以后心大了的嫔妃,照理说这等宫闱阴私,也算是各朝各代都有的惯例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是这回她总是眼皮跳得厉害,心下也惴惴不安地。虽说贺蘅没说什么,只是她总也不安稳,在房间里站着坐着心焦了好一阵子,还是说道:“澜衣,你去叫旸儿进宫一趟。”
“是。”澜衣点点头,她从寝殿出去,不过一会儿,就皱着眉回来禀道:“娘娘,这回怕是不好,门口全是侍卫,奴婢问了,说皇上口谕,让娘娘在宫里歇着。”
柳后脸色一白,她攥着自己镶着金丝的宫裙,声音打着颤:“这是……软禁本宫了么?”
“娘娘宽心,那药虽说看着凶,总也不会要了命去,等过两日江嫔大好了,皇上也消气了。”
“这不是消气的事。”柳后看了澜衣一眼,她贵重的宫裙被她攥出几道可怜的褶皱,她浑然不觉地望着殿中的地砖,怔怔地说:“皇上怕是……不信本宫了。”
“娘娘……”澜衣一愣,柳后继续说道:“这半年多来,皇上待本宫淡了不少。也是,帝王家哪有痴情种,本宫也……”
柳后顿了顿,她眸色一沉,划出一个嘲讽的笑,“不过……就凭这个想扳倒本宫?还差得远。本宫经营多年,总不会折在低贱的舞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