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节都有公务啊。”贺暄看着萧琢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猫,他几乎能想象到他的耳朵因为失望耷拉地垂下来的样子,萧琢低着头嘟哝了一句,惹得贺暄有些不忍地换了个话题,“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花灯做的好的铺子,许昱行上回和我说过,还有看烟花最漂亮的位置。”
“好啊。”萧琢没精打采地点点头,语气恹恹的。
贺暄没忍住,伸手挠了挠萧琢的下巴,低笑了一声,“你啊……”
“什么?”
贺暄状似无辜地收回手,存心要逗他,揉了揉萧琢软软的头发,故意压低了声音,他音色本就低沉,此时就像是一半隐没在喉咙里,引得人心里发痒,“没什么。”
日子在殷切的盼望中总是过得飞快,在紫菀不停的念叨里祭月节终于到了。其实前两日太子府里的丫鬟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和紫菀住的院子隔了一道门的负责浆洗的丫头早早地就将旧衣都洗了,从裁缝铺订的新衣到了又要浆洗熏香,可要忙上一阵。萧琢自是对这些一概不知的,他是到了祭月节当天才算是感受到了晋国节日的气氛。
一大早菱香就张罗着在府里上下都挂上了玉兔样式的灯笼,各个窗户上都贴着裁剪成仙人赏月、月下捣药之类的与月亮有关题材的剪纸,一眼望去这太子府活像是个人间的广寒宫。
萧琢当时正在房里洗漱,他拿着牙枝刷牙,眼睛百无聊赖地看着菱香挂灯笼,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那贺暄就是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了。萧琢煞有介事地将贺暄同嫦娥比较了一番,贺暄生得好看,性子又冷,倒是和这广寒宫挺配的,只是很难想象他夜半无眠,抱着冷了的衾枕垂泪的样子,若是贺暄的话,想必是会直接把广寒宫里的东西都砸了,把打扰了他好梦的吴刚也拉出去杖毙了。
想到这里萧琢忍不住笑起来,昨天贺暄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折腾了半夜,他这一笑扯得他有些疼,他微微抽了口气,在心里将贺暄骂了一遍,将漱口杯放了下来,准备去吃点东西。
他穿过庭院的回廊的时候,恰巧看见紫菀和另一个丫鬟在捯饬一个台子,他有些好奇地走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那小丫鬟看了他一眼,行了礼之后脆生生地说:“这是祭月用的拜月台,听闻南边都是只女子拜月,我们晋国倒是不同,祭月不分男女,都是要拜的,晚上侯爷也可以来试试,体验一下我们晋国的风俗。”
萧琢被她说的来了些兴趣,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台子,约莫是个一人高的木台,他们正往台子上绑着五颜六色的飘带,有风来时那些飘带随风而舞,若是到了夜晚,月光盈盈之下望去,倒真有些九天仙子衣袂飘飘的出尘气质。
萧琢午睡还没睡醒就被紫菀从床上薅了起来,他顶着有些乱蓬蓬的头发,目光幽怨地望着紫菀,“怎么了?”
紫菀冲他笑了笑,对他的抵抗十分不放在眼里,“入夜便要祭月了,现在奴婢带侯爷去沐浴更衣,待会儿还要焚香呢。”
于是萧琢就在迷迷糊糊之中被紫菀拉着在浴池里泡了半天,然后一群小丫鬟给送来了祭月用的礼袍,那袍子是天青色,看上去极为宽大,萧琢穿着在外头逛了一圈,只觉冷风飕飕地从袖子里往里钻,萧琢也只得勉强安慰自己也许这也是体验了仙人御风而行的感觉吧。
因为这衣服透风,萧琢坚决守在房里不肯出门挨冻,一直到祭月台都布置完了,紫菀进来催促道:“侯爷,外头都布置好了,先去焚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