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子上写着《呈皇太子殿下议蝗灾剳子》,趁萧琢愣神的工夫,贺暄几步走到矮榻边,倾身抚上萧琢微红的脸,他指腹爱怜地摩挲着萧琢温暖而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很快像是不满足于此,贺暄将手后移,扣在萧琢的脑后,在萧琢唇上落下一个由浅而深的吻。
“还有,狸奴至多被我困在寝宫,我怎么舍得狸奴去别的污糟地方呢?”萧琢两眼迷蒙地看着他,胸前起伏地喘气,贺暄又是一笑,揉了揉他泛红的耳垂,愉快地听见他小猫似的呜咽了一声。
第二日萧琢浑身酸痛的醒来,那日的圆脸侍女端了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他身上穿的亵衣松松垮垮,露出脖颈上斑斑驳驳的红痕。侍女眼神飘忽地瞟了一眼,立马规规矩矩地别过头不再看,只拧干帕子双手递给萧琢,恭敬地说道:“大人请用。”
萧琢接了过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你退下吧。”
“殿下吩咐让奴婢好生伺候……”
“真的没事。”
“那便多谢大人体恤。”圆脸侍女最终没再坚持,将装着热水的铜盆放在架上便退了出去。萧琢起身的时候扯到了后腰,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懊恼地揉了揉,坐在床沿上缓了一会儿,这才趿拉着鞋子走到水盆前。
水波漾开一圈一圈,将倒映的他的脸揉作榖皱,很快随着涟漪往外散去。架子上搁着一盒面脂,萧琢揭开盖子,里头取用过一些,想来是贺暄之前用过。
虽说南梁雨水多,较之北地潮气更丰,只是冬日里到底还是干燥,少不得要涂些面脂以防干冷冻裂,从前皇姐一入秋,每日都要捣鼓十几个瓶瓶罐罐涂在脸上……萧琢愣了一瞬,该找些时间去寻皇姐了,也不知这些时日过去,她是否安好。
甫一拉开门,寒气带着冷露悍然入怀,远方的云比远方更远,山色氤氲在蒸腾的白雾里,若有似无。
萧琢深吸一口气,清陵冬日的空气将他昨日的怅然、苦闷与怀念涤荡一空,也将他眉头与心头的皱痕抚平,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眼里绽开一丝笑意。
“奴婢带大人去饭厅。”圆脸侍女从拐角走出,笑吟吟道。
萧琢颔首,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口音像是清陵人。”
“奴婢唤桃堇。”路过前头的水池,桃堇侧身让萧琢先上桥,低眉道,“大人说的是,桃堇自小便在清陵长大。”
“唔。”萧琢顿了顿,话音里隐隐有些惘然,“好久没有回来了。”
“大人也是清陵人吧。”桃堇有些好奇地抬了抬头,很快又低下去,盯着看玉桥上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