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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 霜见廿四 1153 字 2022-10-20

“许久都无人应声,每每这时我才想起来,梓柔她……”萧幼慈红了眼眶,她掩饰地拿袖子挡着擦了擦,像是跟什么较劲儿似的,哑着嗓子继续往下说,“我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来梅州,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们也是这样一起坐在灯下,脚边放着好几个火盆烤火……”

萧琢张了张口,想让她停下来,可是喉咙不知被什么哽住了,干涩的发疼,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濡湿了眼眶,艰难地憋着,不让它流出来。

“你说,下回再来梅州的时候,一定要去折一支白梅带回家,放在母后的寝宫里。”萧幼慈顿了顿,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几乎要落进尘埃里,被风一吹便散了,可萧琢还是听见了,听见她说,“阿琢,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是啊,要是父皇母后没有薨,大梁还在,他可以不谙世事地过着无忧无虑的清平日子,这样的一枕黄粱他不知做过几回。

萧琢一怔,那样的话,他与贺暄呢?也许在同一个冬日,梅州开满了白梅,他们在十里梅林里擦肩而过,贺暄折下的白梅,又会寄给谁?

如此想来,命运对萧琢还余下最后一丝垂怜,将这一支白梅穿过春日,送到他手里。

“阿琢?”

萧琢陡然从恍惚中惊醒,他将脑海中贺暄的影子撇去,似乎将那些旧日的留恋与怅惘也一同抹去了,“阿姊,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萧幼慈亦笑了,笑意浅浅地浮在面上,像是随时会晕开的涟漪,“嗯,阿琢长大了,不像小时候爱哭鼻子了。”

萧琢记得那晚萧幼慈拉着他说了许多从前的旧事,说到后来他有些倦了,打着盹儿听着萧幼慈絮絮叨叨地回忆着。

就在他又一次耷拉下眼皮的时候,萧幼慈轻叹了一声,将他鬓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拍了拍他的手,“回去睡吧。”

“嗯,阿姊也早些睡。”萧琢打了个哈欠,早春的晚风还带着沁人的凉意,他的困意被开门时的风吹散了七成,他突然福至心灵地回过头去,“阿姊。”

萧幼慈愣了愣,看见萧琢一手扶着门框,屋里的灯光将他的笑勾勒出一个淡金色的轮廓,“阿姊,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会的。”

“嗯。”萧幼慈像被他眼里的希望烫伤似的别开眼,“快回去睡吧。”

正房里的烛灯溶溶的火光透过窗映出来,萧琢哼着歌快跑了两步,笑盈盈地推开门。

“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