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暄捏了捏扇的有些酸的胳膊,目光划过萧琢额角的一滴汗,“那又如何,我说过不会娶妻,狸奴记得便是。”
萧琢闭上眼睛,耳畔是重重叠叠的虫声蝉鸣,伴着隐隐的月色杂沓而来,又渐渐熄灭于微凉的晚风中。
天气一热,早晨想睡个懒觉也变成件颇为奢侈的享乐。萧琢在逐渐被日头晒得发烫的竹席上滚了两圈,背上已经隐隐渗出潮意,终究是在这天人博弈之中败下阵来,起床穿上鞋子,开门喊青杏。
“殿下?”青杏手里端着一盆凉水,在一旁乖巧地等萧琢更衣洗漱完。回府上这么些日子,她的性子倒真的变了许多,大部分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待着,只同紫菀偶尔说上些话,像一只离群的雀儿。
早上萧琢蔫蔫的没什么胃口,随意喝了点莲子银耳羹,走在回廊里的时候,只觉得再慢一点便要被铺天盖地的热浪烤成焦炭,几乎是逃难似的跑回房里,摇着扇子灌冰水。
“侯爷,殿下让您少喝些这个,外头有摊凉了的清火茶,奴婢给侯爷倒些来。”
萧琢挥挥手让青杏去拿,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户,恰好瞧见菱香同李福海在外头同人说话,手里还捧着些什么。
“那人来送些什么?”萧琢手里捧着茶盏,叫住菱香问道。
菱香同李福海一人手里捧着七八个卷轴,被萧琢这么一喊,菱香做贼心虚似的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卷轴骨碌碌滚了一地,其中有一卷恐是本就没有系好,在地上展开来,赫然是一位妙龄女子的画像。
“侯……侯爷?”菱香慌忙蹲下将那画卷卷起,讪讪地抬头觑萧琢,尴尬地解释道,“不过是外头人送来的画像,奴婢这就拿走。”
见了那画像,萧琢便已心知肚明,见菱香不愿他知道,便也不拆穿她,只道让她小心些,便又回房里去了。
哪知萧琢甫一坐下,竹帘微晃,只见李福海怀里揣着他那从不离身的拂尘进来了。
“侯爷。”李福海笑了笑,“菱香那丫头担心侯爷误会殿下,并非存心欺瞒。”
“我知道。”萧琢将桌上剩下几杯凉茶推过去,“清热的凉茶。”
“多谢侯爷。”李福海喝了一口,继续道,“侯爷看出来了吧,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画卷,让殿下自个儿挑个中意的。”
萧琢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肺烧起,一时压不住满心的燥意,脱口而出道,“这是他的事,同我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