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玉向后掩住了身形,又听崔飨说:“我要是提前知会你,就真的成了演戏。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人,还不一眼看穿了?”
常喜冷笑:“那依三哥说,今晚这是演戏,还是流露真心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咱们干爹才斗倒了前头那该死鬼,宁冀的态度还不好说,你以为,他能这么简单容下我们,”崔飨音一停,风里传来的声音愈发模糊,“能这么简单……容下你?”
常喜脱口而出:“在南京十几年回不去,他算个屁。”
“老弟台!伴驾二十年的情分!万岁身边的人割了一茬又一茬,你见过他的位置动了一毫?”
“那今晚……”
“宁冀滴水不漏,今晚那个小崽子,拢共也没说几句话。说的话少了,就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分不清他的屁股往哪边坐……”
“三哥已有良策?”
一阵动静,元君玉不敢再向前,悄悄退到后面,两人的谈话没有听清。后面再传来的时候,说的已经是另一桩事。
“你留他,有什么用?”崔飨的口气像是有猜疑了,“我看他年岁也大了,不比那些十一二岁的有灵气。老五,你不是这样的人。”
“能有什么用,留个好看的玩意,这不行吗?”常喜话里夹了几分晦气,淅淅沥沥地倒着酒:“我花了大功夫把他弄来,还不能留几天?”
元君玉呼吸一窒,这说的是他自己。
“哟,栽了?那种时候跑出来,能是什么盘算?”崔飨老道地笑了,“三哥劝你,别对一个戏子用心!”
“什么栽不栽,弟弟就这么点爱好,要不是因为这个,哪能被老祖宗扔到南京?”常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大概是在饮酒,“三哥在万岁身边,替弟弟多留意,弟还想回去伺候哪。”
虚无缥缈的一段谈话,却在元君玉心里种下了根。回到卧房,躺下半晌,耳边还是常喜真假难辨的话语。
寒风扑窗,元君玉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