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摇了两把手腕,心里想着什么,突然说:“这个人,给我搂实了,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咱们手里!”
那太监一跪,磕头道:“领督公的令!”
常喜把茶盖狠狠一撂,显出几分狠厉:“去吧,把魏水叫过来。”
没过一会,门外有人来了,帘子被人挑起来,一袭黑色飞鱼服,外面裹一层织金罩甲,额头上扎红带,杀气腾腾的,往下,一只灰白的眼珠子缩在眼眶里,仅有的好眼睛绽出要人命的腥气。
这是魏水,战场上杀过人的,后来调回南京守城,到处受排挤,常喜慧眼识英雄,把他收在麾下。
常喜得意地想,他也是有兵傍身的!
“兵部的人在外面,叫翻天了。”魏水挎着刀,粗剌剌的嗓子,像是被人割了一刀。
“让他们多叫叫!”常喜丝毫不掩杀意,重重拍一把桌子,“也是练兵出身,除夕夜个个都是废物!让一帮私兵给打死了……我看,阎王都不屑收他!”
魏水掀起眼皮,粗嗓子压低了:“其实,不是让人打死的。”他往右腹那里比划了一下,“这儿,扎了把刀子,血流干了。”
常喜眼睛眯起来:“你从哪听的?”
“门路得藏着,不然下回就不通了,”魏水弹了下刀鞘,很不在意的模样,“督公宽心,宁冀不知道这事儿。”
这不是宁冀知道不知道的事,常喜用不着藏,脸上明晃晃挂了猜疑。
他就是这样,对自己人,懒得故作高深地猜谜。魏水站起来,很郑重:“督公拉下官的那一把,下官不敢忘,这两年,督公不也看在眼里?”
常喜扬着眉,突然想起来了。他调任南京那年,宦官衙门做东请人吃酒,六部都要给面子,当时魏水在哪?兵部那一桌满满当当,连个席位都没给他留。
一下子云开雾散,常喜难得呷起云雾茶,细细地想……带着头排挤他的,就是倒楣死了的那个兵部尚书。这就有意思了,常喜挑着指甲,忽然漫不经心地问:“昨晚你在哪过的?”
魏水想也没想:“珠市找了两个,凑活当个家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