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穿这身衣裳!”大哥看到他身旁站着的元君玉,把眉一皱。
“哥?”宁瑞臣一转头,脸上还有兴奋的笑,见到宁玉铨,提起袍子就奔过去:“你猜怎么着!我刚才……出去看灯了!”
他给人献宝的模样还真没什么区别,傻兮兮的,元君玉站在小天井中玉兰树的影子里,静静看着这对兄弟,一言不发,
“好看?”
宁瑞臣点点头,脸上神采奕奕带着红晕:“好看,我都没见过。”
“下回哥带你去看,”宁玉铨摸摸他的脑袋,“去把衣裳换了,哪儿找来这么一身,不像样。”
“我、我自个儿换的。”宁瑞臣脸一热,不大好意思。出门前元君玉说他的打扮太招眼,干脆换了身寻常的,可左右找不到能入眼的,只好借了元君玉的来披上。这一身棉袍宽绰,套在身上两边袖子直直垂下来。
宁玉铨冷淡地瞥了元君玉一眼,推着宁瑞臣:“去换了,一会儿大哥有话和你说。”
“嗳。”宁瑞臣应着,一转头,看见元君玉,觉得他和大哥之间的气氛实在奇怪,走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园子里的花圃还有没浇水的,你快去弄一弄。”他朝后园指了指,轻轻眨眼,示意元君玉先走。
“……告辞。”元君玉拱手,退了几步,一转身,消失在花厅后。
还是那个二层画楼,熏香幽幽向上飘动,一屋子淡香。下人端着热水茶具上了楼,宁玉铨呷起茶汤,正襟危坐。
宁瑞臣倒是随意,手里翻一部《孔雀经》,半倚在茶桌沿,他换了件窄袖的莲纹暗花缎袍,柿蒂素绢内衬,袖口绕了一把珠粒细小的檀木佛珠,头发半散着,凤眼微垂,面目沉静温和,一个虔诚柔顺的佛子。
不谙世事的模样,谁见了都会觉得好哄骗。
“你今天是和他出去的?那个唱戏的?”宁玉铨扣下茶盖,俨然是问罪。
“大哥说的是花厅里那人?”宁瑞臣没当回事,闲闲一抬眼,眼里还有适才出门的那股兴奋劲儿,忽然想起什么:“哥,他现今不唱了……人家也是身不由己。”
“他身不由己?”宁玉铨一下黑了脸,“就这么几日,登堂入室了,我看他花花肠子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