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真酸!”宁瑞臣一吐舌头,“听不出我讨你一笑,你呷的哪门子醋!”
宝儿暗暗地往门外退,转眼又听帘子后面两个人玩闹地讲了几句话,笑成一团,真不知大爷见了,要气成什么样。
窗户还是那样开着,一阵阵微潮的风吹进来。这两日都见不到好阳光,一出年,马上就是惊蛰,雨水就要多起来。
元君玉不知何时也捡着茶桌边上的软垫坐下,隐约看见窗外面交映的绰绰枝条上抽了些嫩芽,不等雨水下来,第一枝春就迫不及待生发了。
“我看过两天要下雨。”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嗯?”宁瑞臣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眺,他的眼睛里汪着一泓泉一般,微扬的凤眼扫过这片被窗格桎梏住的景色,微微有些动情。
元君玉顿了片刻:“去外面走走?”
“去哪里?”宁瑞臣低下头,其实有些心虚,家里是有规矩的,可是因为元君玉,他坏了太多次了。
元君玉看出他的为难,但还是说:“去狮子山,去兰泉寺。”
“礼佛求签?”宁瑞臣想当然地:“我叫人送你去,车子马上就有,很快的。”
“你不一起?”说完这话,宁瑞臣疑惑地看过来,元君玉心一乱,别开脸:“我不懂庙里的规矩。”
“我前几日才去过,”宁瑞臣犹豫了一下,不太熟练地转开话题,“玉哥,你是怎么了?”
因为即将到来的京察,南直隶的风气肃然一新,过了年,街上见不到几个达官贵人,偶尔有,也是乘着轿,风风火火赶去衙门办事的。宁玉铨提前给弟弟通了气儿,叫他这几日别去外面走动,免得出了事,给家里徒增麻烦。
在这方面,宁瑞臣乖觉得很,不消谁去细说,自己就能懂。
说完这话,元君玉就不出声了,这太不像他,就算有心事,他也从来不让人察觉。
“家里有人欺负你?”宁瑞臣第一个想到这个,看了半天动静,又问:“住得不习惯?还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