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眼,还真把元君玉给拿捏住了。
“你投之以桃,我当然报之以李……”元君玉心事万千,轻轻抚摸他的发顶,“也只为你,破这么一次例。”
这不太像退让,可宁瑞臣竟然没觉出不妥。他本想摆出一副严厉的神情,可还是忍不住抿起嘴笑:“我就知道你不是硬心肠的人。”
覃酉在豆蔻亭大门口蹲着,偶尔来往的几个行人,难免要撇上一眼。
“看什么看……”他又扫一眼豆蔻亭的大门,“等我将来飞黄腾达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鬼鬼祟祟地嘀咕,全没察觉身后的门开了,一道声音响起,把他吓得一跳。
“哎,你。”是个很壮实的汉子,覃酉闹过一通,此时便不敢造次了。那壮汉将他打量了一番,有些不耐烦:“你那些书,拿进来吧。”
“干什么!”覃酉如临大敌。
“不是要给人参一参?喏——”壮汉把门拉开,元君玉站在影壁簇簇的花丛前,一双眼桃瓣似的把他望着,一言不发。
“得了,别扭扭捏捏了!”壮汉把覃酉死死抱住的书册一夺,还没等他说几句话,门就重新闩上。
“等等!”覃酉撞门,“看完了,总得有个回音吧!”
里面静了一阵,传来随性的打发:“等上个把时辰吧!看完了,要给你写……写评注!”
评注!覃酉眼睛一亮,吃了定心丸一般,搓搓手掌,腹内饥饿竟然消失无踪。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一声“评注”,搔得他简直百爪挠心,一面着急,一面又想那高墙内里的知音是如何参详他的字字心血,是惊叹,或痛惜才子遇冷?想至妙处,不免痴痴发笑。
从白天等到黑夜,覃酉浑然不觉,倚坐墙下,梦寐一般。
酉时灯上,远远地望见秦淮河荡起的波光,覃酉实在按捺不住,贴耳在墙上,细听那里的动静。
兴许是心诚,还真被他听着了,似乎是个孩子的脚步声,嗒嗒地往这边来,一边走,还一边交托了什么:“这个拿出去,元花匠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