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皇陵,和太监一起住?”宁瑞臣把那张条子拿出来,迎着一点微光,指着上面那个名字:“我知道他,他是万岁爷登位的时候,打发到皇陵的管事牌子。”
纤薄的眼睑好像抖了一下,元君玉缓缓蹲下来,徒手去捡那些碎瓷片,一边捡一边命令:“你走吧,现在就走。”
“我走,也要问个明白。”宁瑞臣棒槌样的杵在那,动也不动。
“宁少爷,算了吧。”元君玉的动作很轻,不愿惊扰到谁的样子:“你都猜到了,养大我这个戏子的是个阉人,我是天底下最卑劣,最没有脸皮的人。你对着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你、你说哪门子气话!”宁瑞臣听不得他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恨恨地踢了一脚那些瓷片,屋子里尘土飞扬,元君玉唰地站起身,嗓音里压不住的怒意:“干什么?”
“别捡了,这破瓷胎有什么好收拾的?”宁瑞臣嘟哝着,冷不防被元君玉捏住了下颚。
平常看不出来,只觉得元君玉柔弱,不成想他的力气这么大,宁瑞臣大叫起来。
“少发你的少爷脾气!”元君玉吼了一嗓子。
“打碎了就打碎了,这样的瓷像,我能给你弄来十个八个。”宁瑞臣不觉得有什么,梗着脖子,不肯服输,喉咙里溢出模糊的声音:“从景德镇,从德化,我给你赔最好的象牙白!”
“象牙白?”元君玉陡地松开手,宁瑞臣以为他真的被说服,没想到他突然笑了,那么讽刺:“南京锦衣卫指挥每月才发多少俸银?你给我赔十个八个象牙白?说出去,也不知道是谁遭殃!”
宁瑞臣吃痛地捂住下巴,眼里还含着泪,闻言就瞪大了双眼:“你!”
元君玉冷笑:“你们家怎么来南京的,还要我旧事重提吗?”
宁瑞臣一颤,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你再说!我爹、我爹清清白白,他是被人害了!”
“被人害?可能几千几万两,在你们眼里就不算个事——”元君玉话音未落,宁瑞臣就张牙舞爪地挠上来,被他一把攫住手腕,哐哐的就往桌上按。
宁瑞臣慌张地惊叫,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心跳把整个耳膜都鼓满了,轰轰然地溢着尖啸。他拼命地踢打小腿,中间可能是踢到了元君玉,但那押住他的力道一点没轻,桌下抽屉被拉开,嘭嘭咚咚的,唰一下,他的后袍摆被掀起来,裤子立马就被扒掉。
“你!你做什么!”宁瑞臣用力挣扎,很快的,屁股上火辣辣的痛觉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