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凉的铁锈味窜上口鼻,覃酉抖抖索索,几欲昏倒。
“慢着,”漆黑的走道外,忽的闯进一线明光,由远至近,缓缓摇荡而来,“干爹嘱咐了,切不可伤人性命。”
那嗓音温醇之人逐步从暗处走来,红衣箭袖,额上扎一条镶金片的红纱抹额,青稚的少年面容中浑然一种老练的气质。
这也是个宦官。
元君玉蹙起眉毛,如临大敌地看着来人。他与覃酉距离不过几尺,尚不能预料那刀剑何时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岂料那小宦官肃容站定,双手将袍子一提一抖,竟然跪在他身前,十二万分的恭谨:“世子殿下,可被这贼子伤到了贵体?”
这少年一跪下,他身后便也唰唰的一片声音,元君玉悚然抬眸,才发现在火把跳动下,那后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披甲执锐的精兵。
如此多的人进入暗室,竟然让人无知无觉。
元君玉大出意料,紧接着,被左右并来的两名跨刀的兵扶稳了,脚踝处的铁链也被啪一下打开,元君玉活动一下腿脚,听那少年的宦官继续说:“我等方才在外面,制服了一批此獠的同伙,世子不妨随我前去辨认。”
一旁被辖制的覃酉虽意识模糊,却也听到了只言片语,更加面如死灰。他先前奇怪怎么不见常喜的人来开门,原来是被这些人牵制,不能脱身。绝望之下,两眼上翻,微搐着闭过气去。
“世子,请随奴婢出去。”那宦官微微一笑,躬身做个请的姿势。
元君玉随即踏出一步,却有片刻流连:“慢着,你们……。”
“世子请讲。”
“你进来的时候……”元君玉盯着被掷去墙角的铁链子,炬火鬼魅一样窜动,“我听见你说干爹。”
少年爽朗长笑,八面玲珑地:“那是宫里的崔公公,万岁爷身边的秉笔,老祖宗近前的红人。咱们这一票孝子贤孙,数干爹最厉害,就是咱们南京的守备官,也得叫一声‘三哥’的!”
他亮明身份,把腰间挂的牙牌提在手上:“奴婢名讳崔竹,世子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