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不批我都要来!再不和你当着面说清,咱们就甭做兄弟了。”崔飨陡然拔高声音,把桌狠狠一拍,恨铁不成钢地:“你在南京,虽说不是天子脚下,可怎么能……怎么能做这种事!”
常喜紧锁双眉:“三哥这是何意?”
“别在我面前装傻,忠义伯的后嗣,你、你也敢……”崔飨压低了声,“敢顶替……还好老祖宗疼你,暗地里拨一支兵来,万一那个假冒的露出马脚,你晓得事态要变成什么样!”
“三哥!你此话怎讲!”常喜面色陡然一变,明白崔飨是奉了老祖宗的旨意来的。
崔飨不言语,一双眼把他望住,似乎是看透了他。
常喜不得已,只苦笑:“我知道了,是有人在老祖宗面前讲了谗言吧,我虽在南京,可心总是向着宫里的,每年……每年孝敬的也没落下,三哥,你心里是明镜一样的,我信你不会传那些风闻。”说到这,他把桌子一捶,咬牙:“到底是谁在搬弄是非?”
“小喜子,”崔飨每回这样叫他,就是要跟他讲旧情,“你别不认,天底下,没人敢瞒老祖宗。”
“我冤枉!”常喜暗赌一把,叫着屈。
“好大的冤枉,看看吧!”崔飨别过身,从怀里摸出一本装订成册的蓝皮本,里面各类通信、支出、进项,罗列得清清楚楚。
常喜目光闪烁,那种精心涂抹的底气碎了个满地,磕磕巴巴地:“是、是……锦衣卫?”
“不然,你以为老祖宗这样昏聩,随意听信了?”崔飨背起双手,原地打着转:“东西送到京里,老祖宗拼了一条老命给你拦的!”崔飨倏地一停,过来把常喜的肩膀抓住,狠狠摇了两把,像是解了气:“你还装作清白么!”
难怪,难怪京里这么快得知消息,难怪崔竹能调来这么精悍的一支兵!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常喜被抽了骨头,四肢软倒下来,面色和唇色都是苍白的:“我想不到,他……他把我往死路上逼……”
崔飨敏锐地问:“谁?”
“还有谁,”常喜无力地歪着脑袋,眼里却绽着阴毒的光,“我的老对头!”
既是锦衣卫搜罗的证据,倒是洗清了常梅子的冤屈。常喜远远朝自己的天井那里望了一眼,隐隐一个人形的黑点,直愣愣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