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气喘吁吁,说:“昨夜走的。”
“哦,”宁瑞臣拨两下指甲,“走了好,别被我们家连累了。”
下人欲言又止的,捡起灯匆匆要走,忽然又被喊住了:“走之前,没留一句话?”
“想是走得急……”
一阵响动,宁瑞臣像是从水里浮起来,浑噩的黑暗散开些许,眼前有灯亮,不远的地方坐了一个人,只一个背影对着他。
方才原是在做梦。
之前在崔竹的家里吃饭,元君玉要离开一会儿,却那么久没回来……后来是谁过来劝酒?宁瑞臣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跟着人回家,到了屋里,一倒头就睡……这是自己屋里?
宁瑞臣下意识的哼了一声,嗓子眼像被砂石磋磨过一样疼,他哑着嗓子,细细的叫了一句:“玉哥。”
那人动了动,站起来,似乎有些不快。
宁瑞臣倦怠地揉着头,又觉得热,把衣领扯开一些:“这是在你屋里,还是我那儿?崔竹叫你过去,没为难你吧?”
他嘟嘟囔囔的,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见,想起来喝口水,刚支起半个身子,头发就迷了一脸。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拨开乱发,温热的指腹在他脸颊边擦过,忽然就摸上来。
宁瑞臣睡得迷了,揉着眼,玩闹一样地去推:“玉哥,别挠我。”
那人倏地凑近了,扳正宁瑞臣的脸:“瑞儿。”
“干嘛这么叫……”一句话戛然而止,宁瑞臣看清了那人的相貌,立刻想退,但被困住了,“你……微卿?”
谢晏握着他的手,那几根养尊处优的手指被捏得发涨,宁瑞臣尴尬地别过脸:“这是怎么……我喝得昏了,这就回去。”
他想走,但是谢晏显然不让,一下子把他扑到在榻上,死死的按住。好大一股酒气,怪不得他这样疯。宁瑞臣放开嗓子想叫,可这是谢晏的地方,谁会来呢?
“你和他,如今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谢晏的样子还和平常一样,但他越是无风无浪的,越让宁瑞臣不安。“兄弟相称……同床共枕?”谢晏低低地念,黄蜡烛在不远的桌子上摇荡焰光,似乎也被这变故惊吓到了,一下一下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