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一身轻,自去享受就好,怎么总拿这个来戳我的痛处?”
崔竹扑哧一声,掩着嘴:“这不都是你情我愿的?”
魏水含糊地应付两句,说回正题:“今夜来的都是有心依附崔公公的,何必请那个小子来,坏了不少事。”
“你说宁家的公子?有世子爷看着,他能坏什么事,”崔竹含笑道,“这不是知道同知要来?做给常喜看的罢了。不晓得常喜知道宁家的二爷到了我的席上玩得这么开,有什么感想?”
魏水何尝不知,他不过在等崔竹这句话罢了,当下感慨:“你和他们家,没有仇怨吧?”
“世上多的是无仇无怨的人,可也多的是生不逢时的人,总要有个做垫脚石的,”崔竹拿了盘中的石榴,细细的用指甲剥开,“我不妨向你透个底,北直隶那边,机缘已到。”
“那忠义伯的世子……”
“他么,”崔竹捏一颗晶莹的石榴籽在手中把玩,“没有他,我断不能结交到宁家的人,也断不能笼络来那些下笔如刀的文人。”
崔竹停了停,把手里的石榴籽捏碎了,浑不在意地擦擦手:“再者说,如今的南京,早该他权衡一番了。”
白月西沉时,魏水才从崔竹的宅子里出来,金陵城里漆黑一片。他的轿子还在门外停着,走近了,一个懒散的声音冒出来:“怎么才出来?”魏水嘿然不语,小阑干不太高兴地掀开帘子,忽然见他的脸色,不敢说话了,讪讪缩回去。
魏水一言不发上了轿,听外面一片寂静,可心里却难宁。他大约知道,如今南直隶的局势,已成定局了,旁人再怎么想力挽狂澜,也是无用的了。
第76章
入夜里天凉,宁瑞臣抱着手臂,不愿讲话。
“你没等我。”元君玉忽然说,也没怪他的意思,只是简单地给他披了一条毯子。
轿子就那么点大,宁瑞臣没处躲的,只好不吭声,似乎是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姑且说是困惑吧,过了好久,才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玉哥,我要是个姑娘,你怎么对我?”
“什么意思?”元君玉发现了,宁瑞臣从上了轿子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竟是在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