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常喜那次不一样,这回京里的旨意雷厉风行地降下来了,北京那边似乎大为震怒——南京文官的檄文先到的,然后是元君玉奏请彻查的折子,都把剑锋指向了常喜,一夜之间,春风满面的常守备被打入万丈深渊。
纵然常喜垂死挣扎,推出一个魏水来顶罪,也显然不足以交代,隔天就有人去摘常喜家里挂的匾了,崔竹还记得他那不可一世的五叔被五花大绑抬出来的样子,一时舒展眉头。
一锤定音的,还是宁冀的死,如此,摆布江南官场,构陷朝廷命官,常喜这回彻底翻不了身了。一切都如崔竹所料,分毫不差,寸厘不偏。
接下来,无论抓不抓得到谢晏,都已不能再左右此事的进展。他微微一笑,方才那副盛怒的神情荡然无存。
南京城,从此改名换姓了。
也是因为没人了,崔竹不必再伪装什么,甚至轻哼了首北京街头巷尾传唱的小调,才唱了半枝,忽然外面有噔噔的脚步声,进来一个穿青的宦官:“督公,有人来……”
还没等说完,几个脸生的人已经在外间的走廊上站定,看来是和外面守门的护卫起了冲突的,崔竹家里也有兵,但是非到不得已,不会见血,这几人与护卫大概也是拳脚过了几下,没什么大事。
后面喳喳的有太监的说话声,走出来的是元君玉,常服,不戴冠,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崔竹知道他来者不善,但依然叫人奉茶端水:“世子爷,怎么了?”
他如今得势,元君玉给他面子,坐下来,直截了当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