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先跳下了车,而后将定安扶下来。她们身处树林中央的一片空旷地带,天色将晚,别说是人,就连飞禽走兽也不见一只,只听得有布谷鸟的叫声环绕四周,却未见身影。
刀疤男早在侯着。他看到面色苍白的定安旋即笑起:“帝姬受累了,我们也是忠人之事,还望见谅。”
定安可不听他这套假仁假义官腔。她直视着对方,并无惧色,镇定得全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要在这里动手吗?”
反是刀疤男一怔,眼中不觉多了几分欣赏,他漫不经意道:“帝姬不愧是陈妃娘娘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
提到她母妃,定安的神色变了,她蹙起眉头,紧盯着刀疤男:“你见过我母妃?”
许是觉得定安马上就会成死人,刀疤男再无隐藏之意,连古怪的南人口音也不屑于装下去,一开口便是正统的官话:“当年陈家既盛,门客自然不在少数,也是有幸见过陈妃娘娘未出阁时的风采罢了。”
定安攥紧了手,抑制着自己的怒气:“你当年是陈家的门客?”
刀疤男笑了,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我早说过了,忠人之事。门主不幸,当然要另为其谋。”
“‘另为其谋’?”定安冷冷盯着他,“是真的另为其谋还是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刀疤男哈哈大笑起来:“帝姬可以为二者有什么区别?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合则来不合则去,哪有那么些说辞。”
定安冷哼一声。
刀疤男从怀中取出一素白瓷瓶:“我原想直接了断了你,不过念在当年的情分上,我愿留帝姬一条全尸。这瓶中的毒药见效快,不用受什么大罪过,就当我还你外祖一个人情。”
刀疤男将无耻之事说得极尽冠冕堂皇,定安连气都生不出,她望着刀疤男:“绞兔死,走狗烹。你为林家背主,别怕没有遭报应的一
日。”
刀疤男并不恼,反而笑意愈盛:“帝姬好口才,再有什么话,到阴曹地府讲也不迟。”
他本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亏心事做多了,又是什么不能出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