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肯叫先生了?”谢司白缓缓道。
定安一愣,转瞬反应过来,耳根微泛了红。她已经有一段日子不曾当面这么叫过他,向来是用“国师大人”代称。
“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谢司白敛容,“如今的局势,谁按捺不住谁就先露了破绽。从前我总让你等机会,现在不必了。东风借势,已经该是他事败的时候。”
定安疑惑:“先生的意思是?”
“他诈了我一次,我不信他能诈我第二次。”谢司白不紧不慢道,“这一次我们还是将计就计。你暂且先留在寺中,寺里的净玄大师同我相熟,今后一段日子他会代我照料你。”
定安灵光一现,明白了谢司白的用意:“那对外还宣称我已失踪?”
谢司白颔首:“正是此意。”
定安终于露出些许笑容:“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林家断然不曾想到,性命会断送在自己手上。”
谢司白看了定安一眼:“从前我不愿让你入局,你不肯听。今天总该听我一言。你做的足够多了,剩下的交由我,你且保证自己性命无虞即可。”
定安不明所以:“我做什么了?”
“当日你大闹景阳宫,致使林咸一时疏忽,青云轩的人才得以潜入他郊外的宅邸,找出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他的诸多罪证。”
定安微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
“没有绝对把握,犯不着提起。”谢司白淡淡道,“林家累累罪状,包括你前些日子想彻查的颖嫔一案,皇上都不是不知真相,
但他屡次三番选择包庇罪党,你可知为何?”
定安点头:“林家牵扯甚多,又有当年父皇他潜邸之事……”
“你说的没错。”谢司白肯定了定安的说话,“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林咸手握兵权。他本就武将出身,军中威望极高。皇上要动他不是不可,只近些年边关一直不算安稳,今朝又出了暴乱一事,这样当紧的关头,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皇上前脚同意你去查昔年颖嫔一案,后脚就又反悔。正在此理。”
定安若有所思。她毕竟不在朝堂上,从前只觉得父皇袒护林家,倒不曾想过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