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不满意,“我凭什么信你?”
裴云起只觉得头疼。
裴二郎不需要取信于人,从小到大,只要他站在哪边,道理就是哪边的。他学过怎么交游众人,学过文功武治,但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一个看起来怕得要命的小娘子。
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听见众人的呼喊。
于是他冷着脸,说:“我身上有一玉佩,乃是我自幼所带,我珍爱非常,你可取走,待到来日你想好了有什么要求,你再将它还我。”
江苒手往他面前一伸,倒是十分落落大方。裴云起今夜出行本是意外,如今穿了常服,便伸手去将玉佩解下放道她掌心。
江苒接了玉佩,几乎二话不说,便扯起对方往角落之中的床榻走去,粗暴地拿锦被将他整个人罩住,又七手八脚地放下了窗幔,最后才在杂乱无章的敲门声中不耐烦地扬声说,“谁啊?”
她趿拉着睡鞋,一面走着,一面拨乱了自己的头发,旋即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外头却是举着火把,面色森严的卫队们,江威同另一个穿着青衫的官员站在一侧。
江苒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青衣官员,便是江威的死对头周司马。周司马大腹便便,硬生生地把清雅的青衫穿得像是一层癞□□的皮,见到江苒衣着单薄,眼睛恨不得装个钩子扒开她的衣领往里瞧一瞧。
江苒心头恶寒,然而面上只装做懵懂,“父亲,周大人,大晚上的,这是怎么了?”
江司马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周司马,冷然道:“周大人,四娘的闺房总不用搜查了罢?她女孩儿家家,经不得吓。”
江苒配合地装出被吓到的样子,面色苍白,连声问,“爹爹,是有坏人进来了吗?”
说罢,又慌张地看向周司马,“周叔叔是来抓坏人的吗?那可要赶紧,我们后院都是女眷,只恐要慌张害怕呢。”
周司马色眯眯地看着她,笑道:“自然的,我们会快些将人抓到,吓到了你们这些小娘子便不好了……苒苒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周叔叔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说着,便吩咐众人退下,还不忘多言语轻薄她一句,“苒苒也是大姑娘了,平日也多来我府上玩玩,周叔叔瞧见你来,也开心呀。”
江苒连忙点头应了,又柔柔弱弱地冲着周司马笑了笑,旋即等众人身影一淡出视线,便猛地合上了门。
她一回身,就完成了瞬间变脸,从小白花式的温柔小依转成满脸杀气。她回到床边,猛地掀开了被子,却发现里头的人早已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