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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意识到不对。

大约是她连呼吸都屏住的僵硬总算让那人察觉,对方的下巴抬了起来。

婴勺松开手,视线还落在对方耳后的长发上。

“……长渊。”

长渊松开了她。

婴勺也放下了手,看着长渊的眼睛。

果然,他和顾惜还是不一样的。

六万年魔界的磋磨擦去了他眼中激烈的情感,他变得不好接近,没有人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他一脚踏入了深渊。

然后自己就成为深渊。

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呢?

分明他已经把自己的心藏起来了——任何意义上的。

长渊看着婴勺哭红的眼睛,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鼻尖又红又涨,下嘴唇还有她自己啃出来的牙印。大约是以为自己看不到她,或者即便看到她的也不是如今的自己,她方才哭得毫无形象,堪称以泪洗面,哭得很……婴勺。

长渊想起在青镜里看见的她的笼,豁出性命取心头血救云真的时候,她可半滴眼泪都没掉。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擦一擦婴勺通红的眼角。

但在婴勺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时顿住了。

婴勺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长渊收起了指尖。

婴勺抬起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

二人的距离稍微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