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属火,且是整个西南荒讹兽一族中最属火的一只,当年在天宫徒手偷昴日星君的火种都不在话下,今次却觉得身上烧得慌。
这烧并不是烫,而是某种在皮下蔓延的有一定限度的热,就像泡在热水里刚出来那会儿,想要张口喘气散散热,还想出去吹风。
除此之外,她暂未觉得这些遍布全身的印有被拔出来的征兆。
婴勺起先在外头绕着雪槠树走了一大圈,吹了风却没有好转——或许因为这夏天的海风并不怎么凉爽——她一路遛遛跶跶地来到了宫殿的背后,一眼相中了那通往酒窖的地道,下去之后,又一鼻子相中了她师娘从天宫带过来的桃花酿。
龙变梵度天的七眼泉,是天宫二十九天的孕灵之地,从来不让人随意进入。那泉水甘冽,滋养了二十九天以上所有的花草,还有生在那儿的神胎。
七眼泉,配上七眼泉边的蟠桃,这酿出来的酒一直是天宫的绝美之物。只是这酒后劲有点足,寻常宴席上并不把它拿出来,婴勺很少能喝到,谁知道师父这里有一整窖。
她蹲在地窖里开了一坛酒,深深地嗅了一口,克制地饮了小半口冷酒下肚,顿感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于是克制地一手拎了两坛子回到地上,正巧碰上来寻她的青樱,又克制地请青樱帮她再拿几坛回屋。
后来的活儿就交给兔子们了。
婴勺觉得自己一个喝了酒的人,最好别在外头乱晃,失足落下海还是小事一桩,若是被东海的人看见洛檀洲上有个一边喝酒一边围着岸边撒欢的疯子,那就太不成体统了,于是她很懂礼貌地让自己待在屋子里,不随便出去。
只是她得有些小菜佐酒,青樱最体贴不过,给她做了一大桌子菜,婴勺闻见香气顿时就满足了。她盘腿坐在席子上,胳膊肘抵着桌面,手掌拖着腮帮子,一边夹菜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绝美的洛檀洲,回想自己过去万年来的日子,好像从未有像今日这般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