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有眼力得过了头,不敢进来打扰帝后共浴,每每就把门帘子掀起一条缝,从缝里端盆热水进来,搁在门口就开溜。
为着这一盆盆的热乎水,祁果新来来回回提溜了无数趟,累得直喘大气。
终于给皇帝洗完龙头毛了,祁果新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求饶:“万岁爷,求您传混堂司进来伺候罢,奴才是真心抬不动了。”
皇帝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耳朵后的浅浅红痕,“嘶,伤口疼……不成了,宣太医来瞧瞧,再打发人告知太后一声……”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小鞭子凭空抽打,祁果新从地上一纵身腾空而起,“洗!奴才这就洗!”
真要上手了,心里不可谓不忐忑,龙毛倒还好说,可接下来要擦身子,得要脱衣裳了。
祁果新畏惧退缩了,“万岁爷,奴才给您搽头油罢,奴才这趟带了进贡的……”
心里明白皇后在采用无谓的拖延战术了,皇帝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大手一挥说不必了。
不上头油,那就直接编辫子罢。活这么大,一回辫子都没自个儿上手编过,编完一瞧,嘿,编得又紧又密实,还真不赖。
祁果新志得意满地举了面珐琅背把镜照着,邀功似的问:“万岁爷,您瞧怎么样?”
皇帝头皮都快被她扯下来了,全靠咬着牙根儿忍着,受过了一轮大刑的心情十分搓火,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愤怒:“真丑。”
祁果新也不恼,举着镜子嘻嘻笑,“您说什么丑?”人还是辫子?
皇帝怒了,反手拂掉了镜子,“皇后,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您又要抄奴才的家了。”皇帝又恼了,唉,没辙了,祁果新习惯成自然,跪下去告罪求饶一条龙。
皇帝被她那副不盐不酱的臭德行激怒了,脑袋一充血,想也不想,龇牙咧嘴地放狠话:“你等着,朕待会儿压死你。”
祁果新猛地抬起头,惊得舌头都捋不利索了,“您……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