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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娃都是一个额涅,感情自然亲近,不过好里也得分。大哥哥将来要袭爵,迄小儿就知道上进, 小时候逢着弟弟妹妹们被福晋教训了, 大哥哥总跟护崽子似的拦着,后来稍大点儿了, 从蓝翎侍卫开始,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往上爬, 是个有担当的人;二哥儿恩绰在粘杆处被五爷看上了,近来跟着五爷南下办了几桩差事,上回听着五爷夸赞, 想必也是不赖的。

只有三哥儿路卢, 向来是最令人头疼的那个,整日里流连八大胡同就不说了, 跟别的在旗公子哥儿斗鸡斗狗,闹急眼儿了,把人脑袋打破的事迹都不止一回。

承顺公府的地位虽是不同往日那般荣贵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荡平儿些许麻烦是不在话下的,能把祁福晋急成这样,定然是非同小可的大篓子了。

不知怎么的,祁果新突然想起了昨夜皇帝回来时那古怪的神情。

祁果新把福晋搀起来, 扶到瑰子式椅上坐下,双手捧上茶盏,“额涅,您别急,先坐下吃口茶润润口,慢慢说。”

福晋茶杯端到嘴边,实在没心思下口,扭身往侧边小案上一放,“娘娘,三哥儿这回真是闯了大祸了!”

昨夜的喧闹果真是路卢闹出来的,趁夜里人少,路卢买通了侍卫,钻到宫人歇脚的帐子里夜会一个叫桃仁的丫头。

同帐里的另外两名宫女子都上夜去了,本来算计得好好的,谁知突然有个叫海芋的闹肚子,中不溜的回来了,一掀开帐帘瞧见两团黑影翻江倒海的,一嗓子没憋住,把人引来了。

祁福晋懊丧得直拍大腿,“都怨我。来的路上三哥儿跟我提了,我原以为他一时兴起,闹闹也就罢了,谁知道他竟然胆大包天,犯下这等过错。”

祁果新把福晋的手拉在怀里,不让福晋再动手了,“额涅,您怎么没跟我提?我在宫里虽不高不就的,下懿旨赏赐个把宫女子罢了,皇太后和万岁爷还是给我这份脸面的。”

宫女子没出宫前都算是皇帝的人,只有明里赐了婚的,那算作是主子认同了,是主子赏赐给你的体面,其余人等,是等闲碰不得的。

祁福晋为难地撩眼瞧一眼,很快就转开了,“我原是不同意的,桃仁是辛者库人……”

即便是辛者库包衣,地位也比没旗籍的平民拔高些。祁果新不解地望着福晋,“辛者库出身,好赖也是在旗的,不为正妻,也没什么妨碍罢?”

“娘娘,您不知道,这个桃仁儿不是包衣出身……”祁福晋瞅瞅外头,降了声调,“是外入的。”

辛者库分内在和外入,外入的辛者库人,只有因罪没入的官宦家眷了。

“这个桃仁家大人原来是盐法道,她小时候还跟着夫人一道来咱们家串过门子,就这么认识的三哥儿。后来阿玛贪墨被抄了家……”福晋摇摇头,从回忆里摘了出来。

和罪臣之女搅合在一起,还被当众捉奸……祁果新脑袋里“嗡嗡”作响,伸指揉一揉太阳穴,“也罢,到了这一步了也没法子,走一步算一步罢。三哥子眼下在哪儿?”说完自己噢了一声,“看我都气糊涂了,这个时辰,得跟着行围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