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时妾身许了人家,夫君丢下军中将士,愣是违抗军令也要赶赴江州将我提前定下!”她抹着泪,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激得她眼泪直流。
“奈何夫君她家是军户。古言有云,这军户她就得在出军前结亲,以免新人不见白头见,生时不见,死后断魂桥上见呜呜呜……”
柳菀儿哭得双肩颤抖,可见悲情,何止一个伤心欲绝。在酒楼中撒泼的酒鬼停住了敲击碗筷的手,迷迷糊糊地看向她与那气势汹汹的朱老板。
“朱老爷啊,我那夫君与妾身成亲后,当日便被召回了军中。男子汉本就该征战沙场,为国效忠,哪能被儿女私情绊住了脚!”
“妾身苦啊……最终却只等来了一纸休书,以及一盒子染了血的衣冠残片,我那夫君,夫君她!”
柳菀儿情绪激荡,众人只见这荆州有名的箫氏俏寡妇白眼一翻,倒在了一旁打杂丫头的怀里。
她手中那盒据说是她从她那“英勇战死沙场”的夫君衣冠冢里刨出来的衣冠碎片,“哐啷”落在地上,掉落出来一些个战甲残片,染血的发丝,黑黄色的衣服碎片……
朱老板看见地上的东西,登时变了脸色,招呼着仆从离开。
临走时,他如吃了苍蝇满脸悻色,朝酒楼外的石坎吐了口水,“呸,军户寡妇,晦气!”
这大婚之日就被拉上战场,这女子摆明了就是克夫啊。
酒楼中的柳菀儿在他走后就清醒了过来,众人早习惯了她变脸的功夫,那一盒子东西也看过了许多遍,知道她手段的人纷纷哄堂大笑。
柳菀儿挽起袖子,露出细嫩的手臂,她叉腰指着楼上的酒客骂道:“笑什么笑!都给老娘闭上你们的嘴,喝酒看热闹还不嫌事大!”
“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好福气啊,今个儿又有人上门提亲。”
柳菀儿瞪向说话的人,摆了一碟花生米过去,“呸,这姓朱的不是什么好货,你也不是!嘴忒欠了。”
她手握托盘,做了个造作的自我怜惜的姿势,摸着虬颈悠悠叹道:“可惜了,妾身那夫君,战死沙场尸骨未寒,妾身怎么好辜负他的一腔心意~”
她胸口处别了一封休书,看那纸面已经被摸得泛黄了。众人也只听她说过她夫君死前写的休书就是想她改嫁个好人家,可她自认嫁给那人就一辈子是“箫氏”,不愿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