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替罪羊

云长清倏然抬头,面上笑意散去:“谁?”

“佳韵太妃。”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云长清愣了下,她缓了片刻才想起来这佳韵太妃是谁。

佳韵太妃是先皇的妃子,也是司空治的妹妹。先皇重用司空治,连带着佳韵太妃进宫没多久就被封了妃。

可也就仅仅如此了。

佳韵太妃长得不算绝色,也没有突出的才艺。在这莺燕佳丽的后宫,根本留不住先皇的目光,很快泯然于众人。

若冯成仁今日不提,云长清都想不到宫里还有这么个人在。

回神之后,云长清问:“佳韵太妃?你是如何发现是她的?”

冯成仁答道:“宴会那天奴才和公主散了后,就派人去盯着歆顺殿。没过多久有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跑了进去,然后歆顺殿门口守着的人都撤了。再后来那小太监抱着您的外衣,贼头贼脑的去了佳韵太妃宫里。”

“奴才擒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他看到奴才以后吓破了胆子,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在奴才的逼问下,他坦白他是佳韵太妃身边的人。”

瞄了眼云长清,见她还算平静,冯成仁继续道:“那小太监说,是佳韵太妃买通了尚衣局的宫女,将公主原来的熏香换成了佳韵太妃给她的。还有公主去太和殿的路上遇到的那个骗公主的太监,也是佳韵太妃的人。”

“后来佳韵太妃看到公主如常参加宴会,吓了一跳,便让他去歆顺殿看看怎么回事。他到歆顺殿发现长公主的人不见了只有一件衣服在,就抱着衣服去向佳韵太妃复命了。”

云长清听明白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但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佳韵太妃为什么要害本宫?”

“这个……”冯成仁被问住,连蒙带猜的道,“兴许,兴许是司空副御史让她这么做的,公主前段时间不是还在朝堂上给司空副御史难堪了吗?”

“那是他自己没做好分内的事情!不然本宫才懒得管他,”云长清反驳,心中的疑虑仍在,“司空治虽说和本宫相看两厌,意见也时常相左,但他还不至于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吧?”

她如果真中计,司空治就不怕她以荼害皇宗的罪名下抄了他司空家满门?

想了片刻没想出个原由来,云长清索性也不纠结了。

她遣退冯成仁,又将阿秀唤了进来:“更衣,摆驾和韵宫。”

线索有限,再推断也推断不出什么来,那就只能由暗转明。正大光明的去佳韵太妃那里问一问,兴许还有别的发现。

云长清坐在凤撵上,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长丹宫。

和韵宫的太监宫女们老远就看到一队人大张旗鼓的朝着他们走来,定睛看清楚是云长清后,忙慌慌张张地跑去给佳韵太妃报信儿。

长公主来啦!

等云长清到和韵宫的时候,佳韵太妃已领着宫内的宫女太监们站成三排候着。

云长清摆足了架子,她从凤撵上起来,缓步到了佳韵太妃面前。

站定。

“长、长公主怎么来了?”

看着佳韵太妃眼神闪躲的样子,云长清勾了勾唇角,语气很随意:“太妃近日可好?”

“有劳长公主挂念,哀家一切安好。”佳韵太妃底气不是很足,也不敢正视云长清的眼。

看到佳韵太妃这副心虚的样子,云长清心中嘀咕,难道真是佳韵太妃对她下的手?

她踱步到一侧的石桌前坐下,冯成仁麻利的上前给她到了杯温茶。相比佳韵太妃,云长清更像是这和韵宫的主人。

云长清给冯成仁使了个颜色,冯成仁了然地指挥着在场的太监宫女们退了下去,宫院中只留下佳韵太妃、云长清和冯成仁三人。

见此情景,佳韵太妃的脸色越来越仓皇,整个人隐隐发抖。

冯成仁立在云长清身侧,看着佳韵太妃冷笑:“佳韵太妃,宴会那天奴才在歆顺殿抓到个小太监,叫小双子,太妃可认得?”

佳韵太妃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血色尽无。

过了许久,佳韵太妃像是站稳不住脚跟了,她撑着石桌坐了下来。

缓歇片刻后,佳韵太妃看向云长清,颤声道:“长公主不是都知道了吗?何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吧。”

这是承认了?

云长清没再继续兜圈子,顺着佳韵太妃的话道:“好,那本宫就直言了。佳韵太妃为何要害本宫?”

佳韵太妃眼中多了份恨意,连带着胆怯都散去不少。

她双手握拳,咬牙道:“因为哀家看你不顺眼!凭什么同为皇女,你是尊贵无上的长公主,而我的琳儿却蒙尘在深宫,宫女不敬太监不尊!”

冯成仁立时皱紧眉头,指着佳韵太妃,尖声道:“一派胡言!先皇薨后,皇上和长公主对后宫公主们一向怜爱有加,长公主更是每月从自己的份额中拨出来一部分分给公主们,你……”

佳韵太妃像是豁了出去,她打断冯成仁的话,喝:“放肆!一个小小太监也敢在哀家面前大呼小叫?!”

云长清挥挥手,让冯成仁住口,她静静瞧着佳韵太妃,问:“就因为如此?所以佳韵太妃才会对本宫下手?”

“对!哀家要让你在群臣面前颜面扫地!”像是想象出了那种画面,佳韵太妃面上带着痛快的笑意,她盯着云长清,“哀家要让你被文武百官捉奸在床!要你失了贞德,要你再无颜面出现在人前!哀家,就是要毁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冯成仁被佳韵太妃的话气得手抖:“皇上和长公主仁慈,留你在宫中,你不感恩就算了,你还……还如此歹毒!”

佳韵太妃嗤笑一声,一个眼神也没给冯成仁。

冯成仁情绪激动地道:“公主,佳韵太妃荼害皇宗,罪大恶极!奴才这就传唤大理寺,让大理寺按罪处置她!”

“不急,”云长清平静地驳回了冯成仁的建议,她目光还落在佳韵太妃身上,带着纳闷,“本宫不明白,你恨本宫心中愤恨本宫,为什么要将司空家牵扯进来?”

佳韵太妃一愣:“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云长清抿了一口茶,顿了瞬才继续道,“太妃安排进歆顺殿的人,不正是您的侄子司空毅吗?你这么做,就不怕本宫要了司空毅的脑袋?”

说话间,云长清一直观察着佳韵太妃的表情,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闪过错愕。

“在御花园中,本宫身边的人恰好听到了两个小太监的对话,一个说已经将本宫关到了歆顺殿,一个说除了司空公子谁也不准放进去。”

“本宫运气好,在司空毅去歆顺殿之前就先被救了出来。”

佳韵太妃没回云长清的话,她表情有些怔怔的,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在这宫中能调动这么多人,还能将本宫打昏劫到歆顺殿,仅凭太妃怕是做不到吧?太妃如果有这种手段和能力,又怎么会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和欣赏呢?”

云长清笑不达眼底,看着佳韵太妃问:“您说是吧?太妃。”

冯成仁被云长清整的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呆愣愣的佳韵太妃,又看了看镇定从容的云长清,最后俯身上前恭敬问:“公主,奴才怎么听不懂您的话。这佳韵太妃,要不要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