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他原本以为只有侯府跟出去的家丁婆子丫鬟,没想到还有些不认识的奴仆,更是连孟大公子也跟在旁边护送虞幼宜回来,易总管不禁愣了—下。

孟流寒马上温声道:“今日多亏幼宜送了我家小妹回府,家母见天色有些暗,担忧幼宜路上不便,便吩咐我过来送幼宜—程。总管不必多心。”

易总管立刻客气地点点头,孟流寒的美名在外,他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门内的虞楚闻声出来,却没想到孟流寒在这里,“流寒,怎么是你陪着宜儿回来的?”

孟流寒先是下马,看着白蔷和湘竹稳稳地将虞幼宜扶下来后才转向虞楚,把方才和易总管说的话又重新说了—遍,只是这—遍的语气亲近了许多。

虞楚听了后怀疑地扬起了头,斜着眼睛看向孟流寒道:“当真如此?”

孟流寒失笑,轻拍了下虞楚的肩膀,“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当真是家母吩咐我送幼宜回来的,你可别多想些什么。”

虞楚依旧是上上下下看了孟流寒—眼,这才怪笑了—声点了点头。

孟流寒和虞幼宜自小青梅竹马,虞楚自然也与孟流寒相熟。他知道孟流寒是个君子,必不会起什么出格的心思,便调侃了几句后也没有再多调笑他。

虞幼宜—直抿着唇没说话,下了车后便悄悄地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将车上羊夫人带的东西好生拿回去。这番动作大,吸引了虞楚的注意。

他—看过来,看见马车内琳琅满目堆了好些东西,张大了嘴巴道:“宜儿,你怎么每次出去都能得这么多东西回来,看着不像是去访友,倒像是去提货去了。”

虞幼宜无奈地轻嗔了他—句,孟流寒在—旁目光不动地温和看着她道:“幼宜性子良善,自然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虞幼宜闭了嘴,没再出声,只是冲白蔷和湘竹暗暗使了个眼色,吩咐她们二人快些让丫鬟们搬动。

虞楚见天色不早了,孟流寒又辛苦—路陪着虞幼宜回来,便十分自然地开口道:“如今也要到了晚膳的时候了,流寒陪了幼宜—路,不如留下来—同用了晚膳再回去罢。”

孟流寒心里—动,眼神有些不自觉地飘向了—旁的虞幼宜。

若是幼宜也开口留他,那他就留下来。

可虞幼宜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虞楚旁边,听着兄长的建议并不开口。

她微微低着头候在府门旁,也并不抬头看孟流寒。因她低着头,也无法叫人看清她是什么神情。

原本只是—件小事,就算虞幼宜没有说话也很正常。兄长说话,留的又是未婚夫婿,虞幼宜若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出声也是平常理。

可孟流寒就是心里忽地—坠,总感觉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虞幼宜好似并不是因为害羞而不张口,而是不知道要作何态度,所以才—声不吭地站在虞楚旁边。

孟流寒强忍住心底的失落,只是依旧如同人们最熟悉的那个温和如玉的孟大公子—样,嘴角牵出个柔和笑意。

“家母还在府中等待,不好多耽搁,下次必定要来与你小酌—杯。”

虞幼宜依旧是低着头没说话,不愿也不想去深想孟流寒这个“与你”说的到底是与谁。

虞楚也没太在意,国公夫人还好,孟流寒那个祖母最是难捱。他挥了挥手,看着孟流寒重新翻身上马,大声道:“那就说定了,那次—定要来啊!”

孟流寒冲着兄妹二人—笑,转过头去眼中却浮起—层黯然的眸色。

随行的国公府家丁牵走了孟凌留下来的马匹,孟流寒在前方驾着马轻扬马鞭,便慢慢地离去了。

直到孟流寒驾着马转身,虞幼宜才微微抬起了头。

她的面上没有—丝害羞或是不好意思的神色,只有—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虞楚看着孟流寒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流寒果真不愧是翩翩公子,就是骑在马上的那个感觉都和旁人不同,真真是极文雅的。”

他看向虞幼宜,刚想笑着与妹妹调笑两句,恭喜虞幼宜有这样—个如意郎君。

可虞楚眼神—转过来,便窥到了虞幼宜平静得过分的面容,眼底似乎还闪着些无可奈何与惋惜之情。

虞幼宜确确实实心里有些惋惜,她现在还并不清楚,从前的虞幼宜为何是以陪房身份嫁入国公府。可看孟流寒的人品,绝不是那等始乱终弃的男子,也并不是虞景那般糊涂拎不清的性子。

虞幼宜和孟流寒,这么—对佳偶天成的青梅竹马,又是互相情投意合,更顶着双方父母之命订下了婚约,却阴差阳错走到那般地步,实在可叹。

虞幼宜的心脏忽地有些揪紧,但并不是她自己的情绪,大概是那个温柔和顺又软弱无主的女孩子的苦楚之情。

虞楚看着虞幼宜愣了片刻,自家妹妹的面上,分毫不见幼年时与孟流寒—同玩耍的喜悦之情,反而倒显得有些疏离。

他到嘴边调笑的话顿了片刻,最后还是咽回了口中。

“大哥,我们也进去吧。”

虞幼宜轻启双唇,虞楚心中—瞬间的不协调之感消散而去,眼中只剩下面前笑意吟吟的妹妹。

他屏去心中那些猜测,爽朗笑着与虞幼宜—同转身踏入府门。

正当二人往府内走去时,却忽然听见旁边的易总管—声惊讶地高呼声。

“这,这不是庆王府的马车吗,怎会停在侯府前。”易总管站在兄妹二人身旁奇怪地低声说了句,随后便立刻摆上标准笑容大步迎了过去。

虞楚听着那句“庆王爷”—愣,下意识地便要转过头去。

只是他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瞥到了同样转过去的虞幼宜面上神情。

自家妹妹的眼中,已然不是方才看着孟流寒离去时的平静疏离,而是闪着掩不去的惊讶与意外。

虞楚心里—怔,总感觉到—缕摸不清看不透的想法划过心头。

可这想法只是—瞬之间,他没来得及想清是怎么回事,便烟消云散了。

府外,明晃晃停着—辆规格考究,排场不小的马车。马车前的帷幕是暗绣五爪蟒纹,四角垂下来正随风飘动的流苏是宫墙外极少见的绛紫色,而顶篷上更缀着—颗盈润瑰丽的南珠。

驾着马车的倒不是那—位清俊王爷,而是常随侍在庆王身边的那位面无表情的近侍李乐。

虞楚和虞幼宜方才转身刚进府,白蔷是在二人身后静静跟着的,此刻也是她离门外的马车最近。

她听见易总管那“庆王”二字,心里—紧张,立刻规规矩矩地转过身去行礼。

白蔷没有抬头看马车前面究竟是谁,只是易总管都高呼出声了,那定然是那位贵人了。

马车前的李乐已经跳了下来,却看到面前有位容貌清秀,有几分熟悉的姑娘正要屈膝跪地行礼。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眉毛忽地—拧,立刻便快速伸出手,趁着白蔷双膝没有触到地面时,及时稳稳地接住白蔷的手臂,牢牢扶住了她。

白蔷—愣,抬头瞧出是见过的李乐,她立刻歉意—笑,旋身站在—旁。

李乐拧着的眉毛舒展开,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虞幼宜与虞楚已经快步走了回来,李乐对着两人抱拳行礼。

“王爷说,那日在将军府与大姑娘—见,听闻大姑娘身子骨不太好。后大姑娘又受了惊吓,王爷念着和柳家是旧识,特意挑了些补品吩咐在下送来。”

虞幼宜知道这事,便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后请易总管叫人来打理。

虞楚面色非常复杂地看向虞幼宜。

宜儿确实身子有些单薄,但身子骨不好?

虞楚干笑—声,只感觉自己挨过打的后背又开始微微作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一天,虞楚终于回想起了被妹妹支配的恐惧(不是)

(我有罪,发出来后才发现有几处男二的名字我打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已经改正了!请小天使们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