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宋景溪甜声甜气道:“要糖。”

原文彰哈哈一笑:“好,下次来给你拉一车,让你吃个够。”

宋修濂笑说:“文彰兄阔绰,可你也得替兄弟我考虑考虑,你拉那么多来,吃坏她的牙,可要我心疼。”

不待原文彰回话,他又做出个请的手势,“方才说笑的,久站腿困,咱们屋里坐着喝茶慢聊。”

原文彰则摆摆手:“不了,听闻你迁居此处,今日一下早朝我便紧赶过来看你,这会儿衙里还有事,我不便久留,改日得空我再置礼好生相拜。”

两手一拱,他与程奂生就要离去,宋修濂陪着出来,一直将人送到院门外。

“听广筠说你在太常寺任职,平时很忙吗?”出院门时,宋修濂问。

原文彰笑道:“我乃太常寺卿,衙里一干事都得经我手做决,忙不忙我都得坐那儿守着。”

说话间,他们已走至马车跟前,原文彰又道:“修濂留步,我们去了。”

上车之前,宋修濂又问:“文彰兄,武彰他一直都没回来过吗?”

原文彰刚伸出去的脚猛地顿住,他抬首看了看天,叹气道:“没啊,十年了,我与我弟弟十年没见了,我很是念他啊。”

他神情黯然,心里面略微苦涩,与宋修濂一拱手,随着程奂生上车走掉了。

宋修濂立于家门下,看天上白云流过,风吹拂面颊,薄薄一刮,是早春的寒。

下午时候,他坐在屋里教习女儿练字,谢广筠带着他家儿子来访,后面跟着连飞诀与晴烟二人。

宋修濂笑着迎出来:“我这里今日可真是蓬荜生辉,早上原文彰与程奂生才来过,下午你们就紧跟着来了,快,里面请!”

他将几人请让进屋,一阵照面寒暄后,他仔细看着谢广筠家的小孩,与谢广筠说:“广筠,你儿长得真好,比你还胜一筹。”

这话谢广筠没接,他儿子倒接了。

“男孩子当以文胜人,以武服人,宋叔叔一见面便论人相貌,未免有些轻浮。”

平生第一次给人“轻浮”二字形容,宋修濂当场被堵个半死,心想,这谢广筠沉默寡言,生的儿子倒是伶俐,面上却笑着:“宋叔叔我夸你呢,你倒不乐意。”

谢忱就道:“既是夸人,为何要损我爹?”

“我…”

宋修濂话未出口,谢广筠先轻声一斥:“谢忱,不得无礼。”

谢忱应声:“是,爹。”

这时,宋景沅上前几步,问道:“你叫谢忱,是哪个字?”

谢忱道:“以谨以程,以恪以忱1,取最后一字。”

宋景沅道:“既取诚恳之意,为何言意不一,出言无礼?”

这下轮到谢忱哑口了,他木了半天,宋景沅突然拉起他的手说:“今日风好,我们放风筝去。”转头把她妹妹一喊,三人跑外面去了。

谢广筠笑道:“还是你家丫头伶俐。”

宋修濂一笑,没有言语。

李书书见他们男人聊天,便拉着晴烟到另外一个屋去了。

房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时,连飞诀与他二人说:“我看这俩孩子关系要好,你二人又是至交,何不就此结为亲家。”

宋修濂凑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飞诀,三年不见,你何时操起红娘这一职业了?”

连飞诀道:“我这不为了答谢哥当年的牵线之恩吗?”

宋修濂:“当年我给你牵线,你是愿意的。如今两个孩子尚小,哪里懂这些,你若真要牵,等他们长大了问他们的意思,儿女亲事我只做参谋不做主。”

连飞诀笑道:“好,哥做不得主我便不说了。”

三人落到座上,宋修濂说:“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相约好的?”

连飞诀先回道:“没,我是在半路上遇到的谢侍郎,正好他也来你家,我便与他一道过来了。”

今日他换差,上午家里有点事,下午得闲便想着到宋修濂这里来,正好路上遇到了同路的谢广筠,便与人一道来了。

谢广筠早上在宫里给三皇子和谢忱二人上课,课罢他带谢忱去了孩子外祖父家,下午便到宋修濂这里来了。

“你是明天去任职吧。”喝了口茶水,谢广筠问宋修濂。

宋修濂点头:“是,怎么了?”

谢广筠说:“无事,随口问问。”

宋修濂“哦”了一声,忽想起一事,说道:“广筠,你有没有认识的文课老师,我想请来教景沅和景溪读书。”

谢广筠不假思索道:“有,你想找个年轻的还是年长的?”

宋修濂道:“年轻的吧。”

“城东南一隅叶家,叶文迁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倒是可以请来一试。”

叶文迁,宋修濂心里默默记下,转头又问连飞诀:“飞诀,你有认识的教武艺的师父吗?我请来教景沅习武。”

连飞诀道:“我所认识的会武艺的多是侍卫,侍卫们要保护皇上和宫里的安危,很少有时间出去给人做师父。京城多武馆,哥何不去那里问找,兴许能碰到个合适的呢。”

谢广筠却道:“武学馆教的多是拳脚功夫,招式过于刚猛,不适合姑娘家学。京城奇大,游侠僧客奇多,你若要请,直接一张拜师文贴出去,多的是人来。”

宋修濂一拍手,欣然赞成,抬眼间透过窗户,见远处一片天上有只风筝飞得老高。今日果然风好,当即他便邀了谢广筠与连飞诀二人同去看孩子们放风筝。

风筝线的另一头,宋景沅在院里奔跑,眼看着风筝越飞越高,不料却给一棵大树挂住,她扯了半天也扯不下来,手里的线头一丢,气急道:“我去找爹爹来帮忙。”

“等等!”她刚要跑开,却被谢忱喊住,“不就是个风筝挂树上了,我给你取下来便是。”

说着,他两腿瞪着树干,三两下便攀跃到树梢,将缠住的风筝绳线慢慢解开,而后往下一跃,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宋景沅跟前。

“给。”他举着风筝递给了她。

宋景沅接过,盯着眼前之人看了好半天,他跟她们村里的男孩子大有不同,衣服干干净净,模样也漂亮,而且还会功夫。

她又抬头看了看,这么高的一棵树,谢忱一下子就飞跃上去了,叫她好生羡慕。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谢忱,“我爹答应了我给我找个武学师父,到时我跟师父学好了本事,与你切磋,如何?”

谢忱却道:“我不想跟你切磋。”

宋景沅问:“为什么?”

谢忱回道:“差距太大,不在一个水平上,跟你切磋,没劲儿。”

宋景沅气怒:“你别看不起人,我不会比你差。”

就在这时,宋景溪突然跑过来抱住了谢忱,“哥哥抱抱,景溪也要上树。”

谢忱蹲下身,说道:“我没抱过小孩子,我抱不了你,我也还是个孩子呢。”

宋景溪不肯,搂着他的脖子指树,非要他抱着飞上去。

“妹妹,不许他抱你上去,他会把你给摔了。”

宋景沅说着就要拉走宋景溪,谢忱却突然将人给抱住,“抱紧了,摔了我可不管。”脚下一蹬,纵然跃起,只一瞬,二人便轻轻松松落到一根粗大的树枝上。

宋景溪第一次站这么高,看着下面的花花草草,很是兴奋,对姐姐的喊叫声置之不闻。她目光向远处挪去,见她爹爹走了过来,嘴里喊着“爹爹”,伸开双臂向前要爹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