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躺在床上,一床被子拉到胸前,双手合十摆在腹部,一副平静安逸的模样。
护士一肚子话被她堵在嗓子眼里,眨着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蔚握拳抵在唇边,摆出虚弱的姿态:“别闹了,我需要休息。”
说着她将手放在一旁的红色呼叫铃上,似是一有不如意就准备投诉的样子。
护士:……
护士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本该长着眼睛的位置皮肤撑开,像是在满含怒意地瞪着许蔚。
“你好自为之!”甩下这句话,护士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走路时脚步之用力,仿佛恨不得把地板直接跺穿。
看样子是把地板当成了许蔚的脸。
许蔚丝毫不为所动,安详地目送护士走远,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开始休息了,并没有准备等护士离开后继续自己的查探工作,甚至连床都没有下,舒舒服服地闭目养起神来。
虽然时间紧迫,但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做出更多的动作,刚刚才惹了事,外面的防守想必会比之前严密不少,她还是老老实实呆着比较好。
再过一会儿护士就要来查房了,按照住院部时间规划表上所写的来看,所谓的“查房”就是病人护理,后面用一个括号罗列了打针、吃药、换药等内容。
总之,这件事情估计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许蔚还是提前在病房中准备着比较好。
许蔚阖着眼躺在床上想事情,呼吸绵长均匀,看起来怎么都和睡着了一般无二,简直是病人中老实本分的典范。
躲在窗户后面偷看、试图抓住许蔚把柄的护士:……眼睛都酸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护士也不知在窗外呆了多久,等到离开的时候浑身骨头架子都僵了,扶着腰一步步往前走,越过窗扇恨恨地看向病床上的许蔚。
十点一眨眼便到了。
时针转过数字10的一瞬间,幽暗的散发着红光的走廊一下子大亮起来,无数身穿白衣的无脸护士悄无声息地涌上走廊,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只装满东西的托盘。
许蔚半掀开眼皮,见自己同房的病友们仍旧一动不动,继续闭着眼睛装死。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护士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许蔚仍旧保持着沉睡的样子。
“老师,就是这个病患。”
说话的是许蔚熟悉的声音,赫然正是刚才的那个护士。
另一道稍显严肃的声线响了起来:“嗯。”
那声音顿了顿,接着又问:“房里的病人怎么都没有醒?”
无脸护士愤愤地道:“装睡而已。”
这句“装睡”说的其实是许蔚,现在她一门心思都放在许蔚身上,只希望护士长能帮着收拾收拾这个胆大妄为的病患,对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选择性无视了。
可护士长与许蔚却并没有什么恩怨。
身为护士长,她对所有病患的都十分公正且一视同仁。
例如现在,护士长就没有偏听无脸护士的一面之词。
“装睡?”护士长狐疑地皱眉。
她顺着无脸护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病床上的许蔚睡得一派安详,半点也瞧不出是在装睡。
护士长扭头凉飕飕地看了无脸护士一眼,无脸护士一愣,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喂,喂!”无脸护士伸手拍了拍许蔚的脸,“醒醒,醒醒啊!”
护士长皱眉旁观,没过片刻就看不下去了。
“好了。”她抬手制止无脸护士下一步的动作,自己上前,用指甲在许蔚的胳膊上掐了个十字。
床上的许蔚依旧没有反应,连眼皮子都没有抖一下。
护士长的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回事?这明明是昏过去了。”
无脸护士的心猛地一跳。
“不,不是的护士长!”她慌忙摆手否认,“她刚才还和我说过话的啊!”
护士长的脸却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是吗?可是这间病房里的其他几个病人也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你要怎么解释?”
护士长随手扯下旁边另一床病人的被子,病人动也不动,要不是身体尚还温热,简直就和死了差不多。
“除了四号床的这个新病人,其他三个病人都没有服用镇定类药物的记录。”护士长一张张看着病床床位挂着的病例单子,越看脸越黑。
“你给他们用的药物都符合规定吗?”护士长质问道,“一整间病房的病患同时间昏迷,你却没有及时上报,这是你工作的重大失职。”
无脸护士简直有嘴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她本来就没长嘴:“不是……我没注意到,而且他们晚饭之前还好好的啊。”
“对!对了!”无脸护士紧张得要死,在外力刺激之下一下子灵光乍现,瞬间在脑海中梳理清楚了事情的脉络,“是四号床的病人,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