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濯几人说着落在温铉身上的找银子的法子,就是把南州府从上到下,最大的几个蛀虫找出来。
自从南州这位知府大人上任,在任上做了三年又三年,整整九年,整个南州府都把持在其掌心。
别的不说,只朝廷每年拨来修河道的银子不知凡几,结果大大小小的水患年年有,从未停过。
陆濯三人前几日巡堤,便发现不对,堤坝看起来修筑过了,但其实只上面薄薄一层,不过是来应付他这个钦差的。
这就对了,和他预想的一点不差。
所以便和韩彰及温铉商议,找出罪证,拿下南州知府。
赵夫子提前到南州府,办得就是这个事,他那日急忙赶回去,就是有消息了。
本来,南州知府因见温铉身份特殊,处处巴结,倒让温铉有了入手之处。
三位年轻人,有勇有谋,也有人——温铉的小队人马。
找到证据后,直接将知府府给挑了:定罪下狱,上表抄家。
知府府抄出来的银子,竟比这回朝廷拨来的振灾银还要多。
知府被抓,府衙及属县官员皆人心惶惶。
为了安抚人心,陆濯下命,只抓了几个知府的心腹,其他官员照旧,这才稳住人心。
连钱钏这个不通政治的都知道,水患在即,不能动摇根基。
南州知府下台,在众人的推举下(其实也是无奈),陆濯暂摄了南州知府之职,指挥调度治水等,竟越发方便了。
有了银子,动员泄洪下游百姓搬迁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钱钏不知韩彰那头进展如何,因怕他没经验不舍得银子,硬化土这边又已经差不多了,便自请去帮忙。
陆濯沉吟一会儿,同意了。
其实动员百姓搬迁,重点难点,就和那日钱钏说的一样,韩彰虽是一界书生,即使这回被派出来,也并未冠头衔,只说是钦差大的人副手。
但出乎钱钏意料的是,他居然懂得变通,不肯搬的,私下多许几两银子,有老人难舍故土的,便通之情,晓之理;若仍说服不了,便将其家人叫出来,各个击破。
总之,一切都很顺利,总算是赶在汛期前,将住在河床的人家全都搬迁了出来。
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富贵儿郎温铉,自那日拿下南州知府后,像变了个人儿似的,虽仍对文官看不上,但对于陆濯的雷霆手段,却极佩服。
至于修堤坝的事,有银子在,自然好办事,为了生存,百姓永远都是勤劳的。
只除了煤渣硬化土的工期有些长之外,其他都还不错。
一月后,汛期如往年一样到来,泄洪,固堤,济民,全都照预设计划进行。
又两个来月,洪水渐渐退去,汛期也慢慢过去了。
没有往年的水患,没有百姓流离,没有饿殍遍野。
近来日日在堤上驻守的陆濯,终于头一次回到知府后衙——现在他们一行已经从富商的院子搬进了知府后衙,温铉竟主动住了跨院,让陆濯住进了主院。
陆濯已经接到启宣帝旨意,暂代南州知府之职,韩彰和温铉仍旧被派给了他,具体职事却未提。
这回议事,钱钏也被叫了来,连陆桢和唐封都在,赵夫子自然在的。
陆濯仍旧坐了主位,温铉早没了初见时的倨傲,却仍旧穿着纱衫,稳稳地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
“这回多亏了几位,”瘦了一大圈的陆濯,眼睛看起来比往日更有神,“汛期渐过,江水慢慢退回常位线,这几月来,辛苦大家了!”
韩彰本就瘦弱的身板,套在衣裳里,显得越发空荡:“陆大人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温铉不耐烦客套,直说“有何事只管派遣”。
其实,他们的事,钱钏并不想管,她能为他们做的,就是这些了,政/治和民生,她都不通,也帮不上他们。
如今她思考的,就是要如何展开自己的项目:从先前在宋州府赚银子后,一直到现在,马上有一年了,她除了赚些小钱,竟一直都未展开项目,这怎么能成。
如今陆濯成了南州知府,是南州府最大的官儿,她还有什么怕的?必须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赚它几笔,方不负她这靠山。
其实她早就看好了,靠近城墙那边,有一片木石结构的老宅子,许是因南州地理位置的原因,大家都更喜欢住在水旁,这些木石宅子,便显得有些不够格,更有些已经荒废了。
她打算,依葫芦画瓢,像宋州府那边一样,将那一片的几十幢老宅,能买的全都买来,再翻修一新,做成个大大的小区。
说干就干,她的核心领导班子就两人:她自己和陆桢,其他招募人员不成问题,洪水才过,有的是找工之人。
找官府要凭信等就比在宋州城容易得多,也不用花什么银钱,更不用交保护费,这就省了一大笔了。
临投资前,钱钏又去找了陆濯:“二哥,我要在城南建个项目……”
陆濯面色一黑:“你自己找别人画园子吧!”
钱钏忙道:“我现在不画园子,就算画,也还早呢。我就是想问问,二哥有没有兴趣投资……”
陆濯这才缓了面色,二话不说,又投了一千两进去。
钱钏美滋滋地从唐封那里拿了一千两银票,连借约都没写,更没说利银的事,她觉得这回要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