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这臭小子压根没有心!凭什么能得到谣儿的一片痴心!
太子伸出手,在许玉谣眼前晃了晃:“谣儿,该启程回宫了。”
府上目前唯一的马车被派去送谢白了,许玉谣要回宫,就只能乘坐太子府上的马车。
马车载着三人,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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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许玉谣回宫,皇后和皇帝也立刻赶了过来。
一见面,就是提许玉谣这两天在外面做的事。
皇帝说:“谣儿啊,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一看皇帝跟皇后的架势,许玉谣就知道他们想开始说教了,于是打了个呵欠说:“女儿困了,要午睡了。”
皇帝皇后登时没辙,只能先让她去午睡。
可是许玉谣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膳时间。
皇帝皇后打算趁着吃饭的功夫继续之前没完的话题,谁知道许玉谣抢在前面开了口。
“这茄子没去皮,这黄瓜太老了,这鱼汤太腥,这羊肉太膻气……御膳房今天怎么回事,这番做成这样,还想不想要钱了?”
茄子是特意没去皮的,黄瓜也并不老,鱼汤做得十分鲜美,羊肉也拿调料腌制去了膻……怎么想都是许玉谣故意没事找事。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双双决定作罢。
以后跟自家宝贝女儿一起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还是珍惜这一次一起吃饭的机会,好好吃顿安稳饭吧。
一时间,两人似乎完全忘了,许玉谣的任性,全都是他们这样一点点娇惯出来的。
用过晚膳,许玉谣又喊着要去泡温泉,说教的事又不了了之了。
直到入夜,皇帝跟皇后回到寝宫,面对面,齐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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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刚一回府,谢侯爷跟谢夫人就闻声赶了出来。
看到谢白身上的衣服,两人彻底傻了眼。
“你这是……”
看看周围站着的丫鬟小厮,谢夫人说:“先回屋里再说。”
回到屋里,遣退了所有下人,谢夫人关了门后,压低声音问:“子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会……怎么会穿成这样?”
“公主知道你身份了?!”谢侯爷又气又急,“你是怎么搞的!”
原本谢白这次回来,是打算告诉他们,许玉谣不仅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答应要保住侯府的事。然而此时,谢白又不是很想说了。
于是她冷声道:“公主并不知道我的秘密,若是她知道了,爹娘觉得,我此时还能回得来?”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谢侯爷跟谢夫人微微松了口气。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侯爷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滕跃他们约孩儿去喝酒,就把孩儿带去了春风楼,然后他们一直灌孩儿酒,孩儿撑不住喝醉了;他们找了姑娘要孩儿在春风楼留宿,孩儿生怕秘密暴露,所以努力撑着意识跑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了公主的马车,被公主带回了公主府。”
这一段外面都已经传疯了,谢侯爷跟谢夫人当然知道。
谢夫人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公主生气孩儿去了春风楼,于是就罚孩儿换上女装,陪她出了门。”
听到这,谢侯爷跟谢夫人齐齐出了口长气:“没露馅就好,没露馅就好。”
谢白觉得他们自欺欺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一个月前,自己为什么会跟他们是同一个心境了。
想起昨晚许玉谣问的那句“你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谢白道:“即便今日没有发现、明日没有发现,可四日后,孩儿就要同公主成亲了。这成亲之后,又能瞒得了几时,爹娘可想过?”
他们当然知道瞒不住,所以在赐婚的圣旨下来时,才会急得焦头烂额。
“能瞒过一时是一时,”谢侯爷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自己,眉头紧皱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真冒诛九族的风险去找公主坦白吗?”
看到谢侯爷这副模样,谢白本该是习惯了的,可此时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波澜。
一丝名为“反抗”的波澜。
“既然爹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当初又何必叫孩儿去做这件事!”
“你……你还敢顶嘴?”谢侯爷气愤地扬起手就要打。
谢夫人从旁赶紧拉住了谢侯爷:“老爷你就是打了她又能怎样呢?”
“爹要是想打就打吧,最好直接把孩儿打死,然后快快出殡,也免得孩儿女儿身暴露,连累爹娘和整个侯府。”
说完这句话,谢白自己也愣住了。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对着谢侯爷说出这种话的。可现在,她竟然说出来了,而且轻而易举地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也没有以前预想过的愧疚。谢白觉得,跟许玉谣待久了,自己竟然也开始像她了。
但,这种感觉好像并不坏。
“你真是胆子肥了!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是吗?”谢侯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推开谢夫人,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了谢白脸上。
谢白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脑袋就被狠狠打偏了过去。
谢侯爷似乎还没有消气,抬手又是一耳光。
谢白没有躲。她想:打吧,打完了,这些年养育的恩情,也就算我还了。
看着不反抗的谢白,谢侯爷突然又不想打了,只是气汹汹地道:“谢白,你给我想清楚,如果当初不是我跟你娘让你假扮男儿,你能有‘小侯爷’这个名号吗?日后你能继承侯府和爵位吗?”
“是啊,和名号、爵位一起来的,还有诛九族的大罪。”谢白冷笑一声。
对于谢白再次提起诛九族,谢侯爷火气又上来了。
谢白也知道,谢侯爷的火气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恼羞。当年一时头脑糊涂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现在被人指出来,还是被自己的孩子指出来,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了。
要是搁在以前,谢白还真不会这么想。只是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多到好像,重活了一次。
谢侯爷气得直接抄起旁边桌子上的鸡毛掸子。
谢夫人从地上爬起来,挡在谢白面前:“老爷,你要是打,就先打死我吧!”
谢白拉开谢夫人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娘的事!要打就打我,反正爹现在巴不得孩儿死了。”
谢侯爷推开重新挡在谢白身前的谢夫人,鸡毛掸子便一下下落在了谢白身上。
这是谢白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一开始疼得要死,可到了后面,谢白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了。
再有四天,再有四天,就不用待在这个长平侯府了。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谢白在昏过去前,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还能撑到四天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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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谣一早醒来不欲起床。
起床之后,便要面对皇后跟皇帝的唠叨,一想到这里,许玉谣又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直到铃铛进来说:“殿下,侍卫来报说,小侯爷……病倒了。”
许玉谣猛地坐起来:“什么?怎么病的?什么时候的事?人怎么样了?”
“不清楚,侍卫没说。”对此,铃铛颇有微词,“他该不会是又在装病了吧?毕竟还有三日就大婚了……”
“就你话多!”许玉谣知道,谢白这次绝对不是装病,当即直接下了床,开始忙活着穿衣服,“去叫人备马车,我这就出宫。对了,再去找个太医,让太医快点到!”
铃铛撇了撇嘴:“殿下何必这般着急,万一谢小侯爷真的是装病呢。”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本宫让你去就赶紧去!”
看她生气了,铃铛赶紧跑出去做事。
等安排好人去备马车、请太医,铃铛又回来,就见许玉谣急匆匆地穿衣服,连衣带都系错位了,只好上前给她解开重新系。
看着铃铛把自己系错的带子重新系好之后,许玉谣就直接要走。
“殿下,头发……”
“不梳了!”许玉谣现在心急如焚。
早就说谢白回去不安全!这人正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病倒呢?
铃铛只好拿了发簪和梳子追上去,准备在马车上再给她把头发绾起来了。
马车出宫的时候,刚好碰到入宫的太子——今日休沐,他是来看许玉谣的。
“谣儿——”太子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喊人,结果许玉谣的马车停都不停一下,直接与他的马车擦肩而过。
太子内心十分受伤。
“掉头,跟上谣儿。”不用猜,太子心里也清楚,许玉谣这么急匆匆的,肯定是去找谢白。
这不昨天下午才刚分开嘛!这么急做什么!
总不会是……谢白又去春风楼了吧?
马车一路尾随许玉谣的到了长平侯府门前,太子下了车,就看到许玉谣披头散发的身影直接杀了进去。
路上的时候,铃铛一直想给她把头发梳起来,然而马车跑得太快,一个不小心就戳到自家殿下,最后也只能作罢。
许玉谣冲进侯府,就被侯府的小厮拦住了。
“滚开!”
“殿下,老爷有令,今日侯府不见客。”
许玉谣一听,更着急了:“本宫说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