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二六〇

不纯臣 轻微崽子 2369 字 2022-10-21

“最近来往的人少了,今天还摆,明天不一定来了。”

“怎么?”沈书喝了一口热茶汤,茶叶不好,但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有一碗热茶可以喝,已是幸事。

“媳妇不让来,听人说的,常州要乱。”摊贩神神秘秘地说,“张九四还要打回来,外头不太平。这就是过了农忙的时候,我才出来卖点茶水。家里腌了几坛子咸菜,丈母娘送来些米,够过冬的了。”

沈书喝着茶,腼腆地笑了笑。看来城外并不知道有瘟疫,常州城里也没有人往外跑,现在到处兵荒马乱,出外经商的人也少了。

雨渐渐停下,乌云散去,天色放晴。茶摊老板煮了两碗阳春面,沈书拿了块碎银给他。

面没什么盐味,清汤寡水,几片残缺不全的菜叶子,应该是把烂掉的部分撕去了。

“再不吃面就坨了,干嘛呢?”沈书转头一声吆喝。

摊贩满脸通红,双手捧着沈书给他的那块碎银。

“今天就来了你们一拨客人,铜钱不够给您的。”

“这就是给你的。”沈书说,“现在钱不值钱,面条管钱,拿着吧,给你媳妇扯两匹布做新衣裳。”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下午我还坐这等,还得喝不少茶,拿着。”沈书不容拒绝地说,埋头吃面,面虽不怎么好吃,他还是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喝光了。

等到纪逐鸢来,沈书吩咐摊贩再煮一碗,自己就在旁边看纪逐鸢吃,纪逐鸢吃东西不挑,吃什么都香。沈书心酸地想,时常饿肚子的人才会像纪逐鸢这样。

“他们走了?”纪逐鸢吃完把碗一放,就着沈书的茶碗喝了几口,“都不带你?”

“我让他们先走。”沈书道,“你不是说晏归符住在城外?”

“先去看他?”纪逐鸢踌躇道。

“去看一眼,再一起进城。”沈书担心军队里情况不好,忙起来恐怕没时间出城看望晏归符了,索性先去看一眼,总归顺道。

两人各自上马,绝尘而去,茶摊老板站在道上看了半晌,方才转回去收拾碗筷。

敲门声接连不绝,唐让张着嘴在廊下睡觉,蒙脸布遮住他的上半边脸,他翻了两趟身,听见晏归符的声音。他揉了一下眼,擦去嘴角的口水,大声叫道:“等一下!”

唐让来到晏归符的门外,问他说了什么。

晏归符:“……”

“你刚不是说话了?”唐让记得晏归符是叫他了,“是不是要尿尿?”

“没有,去开一下门。”晏归符吃力地坐了起来,院子小,从床上就能望见大门口。

“哦。”唐让过去开门,爆发出一声大叫。

沈书感到耳朵都要聋了,心里想,年纪小就是精神好。纪逐鸢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少年连忙闭嘴,两只手紧紧拽住纪逐鸢的一条胳膊,摇来晃去地说:“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晏大人我照顾得可好了,回来就不走了吧?我都快憋死了……”

“撒开。”纪逐鸢冷道。

少年只好松手,好奇地看了一眼沈书。

“你是谁?”

纪逐鸢一手搭在沈书的肩膀上,推着他往里走,没有理会放他们进来的少年。沈书转过头去看,发现那少年也不生气,反而上蹿下跳地跟在纪逐鸢另一侧身后问长问短。

纪逐鸢冷淡道:“再吵把你丢出去。”

“你叫什么?”沈书问。

少年不吭声。

“他叫唐让,我留他照顾晏归符。”纪逐鸢对唐让说,“就在外面守着,说几句话就走。”

“带我吗?将军,带我吗?”唐让顾不上不让他说话了,他在这里待得都快长毛了。

“你说呢?”纪逐鸢道,“带你谁照顾病人?”

唐让看了一眼沈书。

“别找死,去煮茶。”纪逐鸢在门口停下来,从两人的包袱里翻出可以直接系在脸上的蒙面巾来,他给沈书系上,自己也系了一条,这才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