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是老高喂得好呗。”纪逐鸢华话音未落,沈书把自己要吃的核桃喂进他嘴里,不让他胡说八道。
康里布达眉弓略扬,舔了一下嘴:“他是不错。”
沈书:“……”
纪逐鸢直对沈书挤眼睛。
当天晚上沈书翻来覆去揣摩康里布达的话,根本睡不着,哪怕纪逐鸢办完那事,沈书也还没有困意。
他也动过念头想把穆华林赶走,但真这么打算了,还说出来了,沈书仍觉得有些愧疚。
“睡了。”纪逐鸢抱过沈书,把头埋在沈书肩里,累得鼻音都出来了。
沈书心里乱糟糟的,一夜没有睡好。早上把饭一吃,酽茶漱口,翻开书给康里布达带的三个小孩起名字,面前密密匝匝都是字儿的一张纸被他揉皱了扔在一边。
我又没有孩子,我为什么要给人家的孩子起名字?沈书笔下不停,翻书的手也没停。听见拐杖杵在地上咚咚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黄老九过来了。
黄老九是要吃茶的,闲来无事,还得吃好茶。沈书许久不曾给黄老九煮茶,便把周戌五拿来说过年吃的一封茶饼给拆了,又叫人拿来瓜条给黄老九吃着。
黄老九腿脚不好,牙口还成,外头天冷,穿上了上个月就做好的棉袄,领子那一圈青鼠皮还是沈书叫周戌五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撺出来这么点。
看到黄老九精神还好,沈书也觉得高兴,茶水咕噜噜地翻腾,沈书给黄老九烫了杯,注满茶,也给自己来一杯。
“今年去不少地方了吧?”黄老九道,“还是那色目小子有福气,这回一下子有了三个孩子。”
沈书嘴里的茶顿时喷了出来,忙咳嗽着擦了擦嘴。
黄老九斜乜沈书一眼。
茶水有点呛到鼻子里了,沈书使劲吞咽了几下,声音沙哑地说:“那都是他的弟弟妹妹,不是他的儿子女儿。”
“那也是他们家有后了。”
沈书心说:您说是就是吧,他家有后了也干不着我什么事儿。
“你们沈家,除了你,还有别的男丁活着吗?”黄老九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沈书每次跟他说话都觉得自己矮一头,好像活活多了个祖父似的。按说旁人这么说,是很失礼的,黄老九说来沈书却只有恭恭敬敬回答的份儿,便说他爹原来还有几个族兄,只是如今都找不见人,也不方便派人去打听。
“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了。”黄老九咂嘴道,“你爹天上有灵,必然会想你早日为沈家开枝散叶。过了明天,可就十八了,别人家的小子,十八岁孩子都一两岁了,你怎么说?”
“老先生。”沈书大不自在,而黄老九目不转睛地把他看着,言语又没有恶意,对着眼前皱纹密布的脸,想到黄老九老病残躯,还惦记自己这非亲非故的愣头青,实在是善心一片。
“嗯?”黄老九极有耐心。
人老了什么都往下坠,比起来的时候,黄老九精神好了不少,老人斑却更加明显。这一瞬间,沈书竟觉得他的眼神有一些熟识,像在哪里见过。
“我可听人说啦,有几个姑娘可是相中你的。”
沈书当即脸红起来,忙道没有的事儿。
“那怎么老有人来打听你的生辰八字?”黄老九问。
“想扎我的小人儿吧……”沈书含糊道,他抓了一把通红发烫的耳朵,袖子带翻茶杯,袍襟上晕湿了一片水渍。沈书翻身从席上爬起来,匆匆行个礼就告罪跑了。
出门来迎面便撞上个人。
周戌五眼疾手快忙把沈书扶住,说话时沈书还在走神,只是看见周戌五带着陆霖,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霖直接过来牵沈书的袖子,推着他到屋里去,还嚷嚷说正主找着了让周戌五忙他的去,不用管了。
沈书一头雾水被陆霖带着险些闯进小厮们的房间。
“你乱跑什么呀,我房间在那头。”
“你跟纪逐鸢住一间?”陆霖脚步一停。
“对啊,我家里住许多人呢,都住不下了,我俩住一间省地方。”沈书神色自若。
“你书房,你书房在哪?去你书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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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明天看情况,如果还行就还是十点,不行可能就晚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