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

那些画面却又再度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虚无。

这就是……

不可算？

果真。

什么都算不出来。

神龙镜即使力量未全，都可预知不少事。可能让神龙镜来来回回毫无动静，这可是鲜少有过稀事。

可更稀奇。

阻挡神龙镜这份力量。

似乎并不完全是那看不见东西，像是附上了一层力量，即可以保护，又可以混淆。而这份力……绝不普通。

敖真眉间更深。

他指尖微微用力，水镜再次发了力。

这一次，更多水流汇聚于此，水镜上方逐渐碧波流转后，刚才还虚无缥缈水面，终于再度浮现上了什么画面！

宋泠不知道到底该惊讶哪个，就先捏着嗓子起来：“出来了出来了！这次出来了！出……”

他“来了”还没说完，水镜忽地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一股巨大冷风顷刻间充斥在空间中，伴随着老虎吼叫——

“哗啦！！”

方才还缓慢浮现画面如镜花水月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水镜碎得四分五裂！

风在馆内狂啸，周围一切都像是迷在了雾中，唯有虎啸还隐约透露着些真实。

季时连忙用手去挡风和利刃，而他刚抬手，就感觉眼前蓦地闪过一个黑影。

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手中折扇向前，用水搭作了屏障，为他挡下了狂风。

季时忙道：“敖真！怎么样了？”

小龙王咬咬牙：“该死……！”

该死。

这事绝对不简单！

能把神龙虚镜都震得四分五裂。

这东西身上，到底附上了什么样力量！

敖真咬住了牙。

他力量本就所剩无几了，刚才那一下又结结实实地震到了他。但他还是握紧了折扇，将那屏障给撑得结实，免得刮伤到了季时。

宋泠在迷雾中大喊：“淦！季时！你在哪儿！风好喧嚣啊！哎呀我日……这风还会扇巴掌啊？别光扇左边啊！右边，扇右边……对！”

季时：“……”

你搞屁啊。

风仍然呼啸得不止，像卷入了沙尘暴中，什么都看不见。

季时这儿感受不到什么剧烈风——大概都是被敖真屏障给挡住了，只有几缕风从屏障侧边刮过，很轻，比宋泠那儿好多了。

季时直起了身，模模糊糊中，他看到了前方小孩儿身子微微一动，踉跄了一下。

季时心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他唤道：“敖真？敖真！”

小龙王咬牙：“别说话！凡人！给……给我好好站着！”

季时：“你给回来！”

敖真这次没力气回他了。

但他身子又歪斜了一下。水流屏障也跟着歪了一下，一缕风从缝隙中刮进，可那屏障还是没收回来，小龙王折扇仍然笔直地指向前方。

季时有点急了。

他道：“你别挡了！先给我下来！”

这死小孩……

现在是帮别人挡时候吗？

他自己神力都快撑不住了，一朝回到解放前，到时候怎么补回来？

季时心中越发急，可那风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意思，甚至愈演愈烈。而敖真似乎也打算死磕到底，挡过这一轮风暴。

宋泠那里还在嚎叫，跟着老虎们哭哭啼啼，听起来跟狼嚎大合唱一样。

小龙王已经有点跌跌撞撞了，季时暗骂了句“死小鬼”后，便咬了牙，也上前去。

他想。

老子季时。

当年为了活命在巷子里摸爬滚打，什么剩菜剩饭都吃过。

“命”和“钱”都是他这辈子最不能放下东西，他都要，他都不会舍得，就算苟着也要把这命苟到长命百岁。

但凡能危机到一点生命事情，他都一点儿不沾，

如今。

他居然真把这命根子抛在脑后。

第一次冲上去救人了。

这死小孩。

不得了。

季时闭上了眼，一把揪住那小孩儿衣领。

一拎。

一扯。

一扔。

直接把那小孩儿给扔到自己身后去了。

小龙王力量几乎枯竭，眼皮都闭上了，完全是靠一口气死撑着，如今被他往后一丢，就晃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季时一边心中暗骂什么破事，一边伸出手，打算使出用身子挡地雷勇气，结果他刚伸出了手——

“呼……”

刚才还猛烈风。

终于停止了下来。

那飓风和碎片在他身侧停了片刻后，便消散在了空中。

一切终于重见天日，宛若被沙尘暴洗礼过，周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留下，可却又什么都没带走。

刚才发生所有好像都是一场梦，又可怕，又恐慌，却又不真实。

宋泠眼睛变成了两个旋转圆圈，他摇摇晃晃地转了三个圈，一头撞到了柱子上。

他脸都被风打肿了，衣服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头发吹成了鸡窝，看上去格外狼狈。

宋泠嗓子都喊哑了：“季时？季……季……你怎么……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季时用手将额前发丝掠到耳后。

他身上相当整洁，像被微风吹过，额前飘着些许发丝，就好像普通地受到秋风洗礼，什么事都没有。

但季时已经没空管自己了。

他伸手把快要倒在地上小孩儿拉了起来，表情一变——

小龙王和初见时那天，几乎一模一样。

那天，外头下着暴雨，敖真从天而降，脸惨白得不成样子，而他现在就是如此，双眸紧闭，嘴唇发紫。

“敖真？”

季时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他又换了手去摸小孩儿额头，这一探，吓了一跳。

敖真脸是惨白，身上也是冰凉，鼻尖呼吸极为微弱，可额头上却烫得像烧了火。

季时被烫得几乎缩回手，低声道：“发烧了……”

宋泠：“什么？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