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把小孩儿立刻扛到了肩膀上,高声道:“今天先到这里了。宋泠,我先送敖真回去。”
宋泠:“行,你去……不对啊!我怎么办啊!”
季时:“你怎么了?”
宋泠缓了点劲来:“我这里……肯定有大事对吧?!我靠!这么大事情,我不敢一个人啊!”
季时:“你和老虎抱团取取暖就不怕了,我晚点就来看你!”
说着,便匆匆忙忙地带着敖真走了。
宋泠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缓缓回头看了眼老虎。
虎弟弟们经过了刚才一番风暴洗礼,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吼”
宋哥哥,我们怕怕。
陪陪人家嗷。
宋泠:“……”
别了。
虎弟弟们。
你们怕。
你哥哥我更怕。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季时想,这句话还真实用。
他把敖真从雨林馆内带出来时候,忽地天降暴雨。明月旅客们大概也没想到这短短一分钟就从风和日丽到骤雨不停,纷纷四处逃窜着躲雨。
好在有个年轻女孩儿看着季时一脸匆忙地带着个小孩儿,便送了他一把伞,才没让敖真给淋到。
季时谢过了小姑娘,在明月门口打了辆车,就飞奔回了诊所。
诊所是神泉最浓厚地方,敖真发烧和普通人发烧不一样,是力量枯竭象征,必须得吸取了神力才能好转。
季时难得这么急,他将敖真带回了诊所后,便锁了门,将他放置在了沙发上。
他不知道泉眼在哪里,这个诊所这么小,可泉眼却不好找,就连敖真也找不到。
因此,他也只好将小龙王安顿在了柔软沙发里,去拿了一条湿毛巾,企图能给小龙王降降温。
窗外骤雨更大了。
从淅淅沥沥变成了噼里啪啦,毫不留情地敲打在玻璃门上,发出了剧烈响声。
敖真:“我……”
季时立刻看向他:“醒了?”
敖真:“……我,保护不好……你……”
季时一顿。
他将毛巾放进了盆子里,凑到了小孩儿面前,听他嘴里断断续续声音。
小龙王声音奶声奶气,听不真切:“你在……哪儿……等你……”
季时这才发现,敖真并不是醒了。
他是在说梦话。
小龙王眉头仍然紧锁着,一张小嫩脸没了血色,唯有漆黑睫毛带着些颜色,像是一幅江南水墨,黑白分明,却又朦胧得看不真切。
他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季时稍微一靠近,他就用手拽住了季时指尖,企图从指尖里寻求一丝神力。
“我……”他含糊道,“别走……”
小龙王呓语,季时没听懂,然后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到底在找谁。
但他也没不敢放开,只好轻声道:“行了,没走。”
小龙王又道:“我找不到你……”
季时:“哦。”
小龙王:“为什么找不到……”
季时:“……”
小龙王:“我怕我忘了你……你为什么要走……”
季时:“……”
草。
我怎么知道啊。
能别问了吗?
你问错人了,你问我我问谁啊。
小龙王问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应,奶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别走,你过来点……”
季时:“……”
季时觉得自己真从没有这么温柔过。
可以申报记录了。
他长吸一口气,只好更靠近了些。
小龙王还在做梦,喃喃着:“神泉……我……你,你在哪里,你在……”
他说着,缓缓放开了握住季时指尖手。
季时以为他终于要松开了,便退后了几步。而就在他退后那一瞬间——
一双手。
猛地扯住了他衣领!
季时从没有被这么大力扯过——这力道又大、又快,迅速而又猛烈,几乎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猛地被推到在了沙发上,头撞到了沙发扶手上,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
而下一秒,水雾蓦地散开来,一片雾气萦绕在他身侧。
季时眼前立刻被白雾掩盖住,像是经历了雪盲,视野内只剩下白色。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努力地睁大眼。
可是,连让他看清楚时间都没有。
一双手。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手。
从雾中伸了出来。
那手指养尊处优,洁白无瑕,像是雕刻玉石一般,打理得精致而美丽,轻轻地贴在了季时脸上。
好冰……
季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后,那雾像见了主人般,缓缓散了开来。
他看见了好看下巴。
弧度无比优美,如一笔勾勒水墨,没有停顿,一分一毫都计算得准确无差。
他又看见了好看双唇。
那双唇红润,朱唇皓齿,嘴角略微弯起,像是水墨上点缀,又像是细雪上红梅,冷傲又明艳。
季时想。
他……
见过。
他真见过。
在那似真似幻梦里。
因为,没有再能比这还要漂亮下巴与双唇了。
水雾缓缓地散去,那好看朱唇轻启。
一个悦耳又慵懒声音,像是贴在耳根边出了声。
“原来……”
男人发出了低笑。
“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