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废话吗。
没恢复还有力气去炸厨房吗？
敖真果然回道：“恢复了。”
季时：“哦，那挺好。”
这不也废话吗。
不是挺好了，难道要说真可惜吗？
敖真“嗯”了声，没什么话可以回答，又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时凝神屏听了一会儿淅沥沥雨，才问：“那……之前那个人，是你吧。”
小龙王表情稍微有点儿变化了。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长呼了声气，垂眸：“……嗯。但是，当时事情……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
季时有些讶异：“记不清？”
当时场面虽然并不好看，但是他记得还算清楚。
这死小孩恢复了真身后可是对他干了不少“好事”，这些事儿让他莫名其妙，还想等醒后好好盘问一番，顺便打一架还回来。
他想当面给敖真一拳，顺便好好教育他：
“死小孩你不得了了啊。长大了就敢捆老子我了。
等我以后老了，你岂不是要把我丢到垃圾堆里自生自灭老死啊？啊？”
结果现在跟他说……
不记得了？
不记得。
个屁。
你还有脸不记得。
季时磨了磨牙：“你责任推得倒快。”
敖真一惊，连忙抬头。
季时：“你当时变成真身后，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敖真：“我……”
季时又说：“你别不是故意忘记吧？现在跟我装傻充愣呢？”
敖真：“我……”
季时还说：“醒了就不认账是吧？亏你还是神龙，一旦遇到这种事就想撇清关系是不是？”
敖真：“我……”
季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你？一天到晚我我我，就不能说点别？”
“我、我……”
“你什么你？有屁快放。”
“我……”敖真一跺脚，一抬头，咬着牙道：“我……我会对你负责！”
季时：“……”
季时：“？”
这话。
听着……
怎么有点奇怪？
“凡人，我是真不记得了。本王还从没有这么失忆过，也从不说谎话。只是真没印象。但是……”
小龙王哭丧着一张白白嫩嫩包子脸，呜呜咽咽：“本王既然做了，就必然会对你负责，真，我不是故意推卸责任！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立个字据！”
季时：“……”
季时抬头看了眼敖真，微微蹙眉：“这……你好好解释一下，让我打一顿回来就行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敖真：“不行！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本王必然要为此负责！”
季时：“……哪种事？”
小龙王脸蓦地就红了。
他握着勺柄指尖稍稍用了点儿力，然后又放下了勺子，扭扭捏捏地去捋自己额前一缕发丝。
就这样龟毛又做作地折腾了会儿，小龙王才清了清嗓子，别扭道：“那、那还不就是那个嘛。”
季时：“？”
敖真鼓着脸：“就是本王趁恢复了力大无穷时候，把你给绑了，然后又和你、和你……哎呀。凡人，干嘛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嘛。就是和你翻云覆……”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
说是热气，不如说是火气。
正从季时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散而来。
敖真：“……”
敖真：“凡、凡人。”
季时核善地笑了。
他没说话，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配合着他眼底烈火，似乎烧着烧着，从天上蹦出了个烟花，而那烟花还炸成了几个大字：
“去死吧臭傻逼。”
敖真：“……”
小龙王警觉了起来。
小龙王猛地发现了不对。
他连忙用三秒钟时间自救——说是自救，其实是在脑海里疯狂过一遍自己经历事情，来检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
但他真不记得了。
当时他神力几近枯竭，忽地过量吸取了神力，便会引发巨大副作用。
一瞬间因为假吸收而恢复了真身，但起起伏伏，等体内终于吸收了神力，之前假象便会退去，该是什么神力什么样，就会恢复什么样。
敖真不太记得，只知道自己神力不断流失，感觉周围源源不断神泉，便抓住了对方……
而后虽然恢复了些，可却又有些失智，待他完全清醒时候，“砰”地又便会了那个小孩儿模样来。
“我清醒过来时候，就看到你躺在沙发上，我看你衣冠不整，脸、脸还很红……就……”
敖真说着说着，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神龙大人作为一个终极颜控，一醒来便见着有个大美人躺在他面前。
那大美人身上没被铐着链子，可两只手却举在了头顶，衣服撩了大半上去，近乎撩到了锁骨处，露出了白｜皙又柔｜韧腹部，和因为弓起弧度而略微向上挺直胸｜口。
大美人没醒，闭着眼。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纤长睫毛微微颤抖着，嘴角也微张，甚至可以看到唇中小巧红舌头。
神龙大人：“……”
神龙大人差点儿没忍住，鼻血就喷到人家白皙腹部上去。
但神龙大人没敢把这段话给说出来，他也没敢再想，怕自己细想后在季时面前喷鼻血，只好连忙甩了甩头，把这画面甩出了脑袋。
嘶……
真可惜。
“总之，我看到你那样，我不就以为……我恢复真身、干、干了什么嘛。”
敖真小声地狡辩了一番：“然后我就把你……把你搬回床上了。怕你累还给你做饭，本王多体贴啊。”
季时：“然后你就把厨房炸了？”
敖真：“……昂。”
昂个屁啊。
季时觉得自己刚没好多久头又剧烈地痛了起来。
他用手捶了捶自己脑袋，头痛地叹了口气。
想了半天，又问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闻到，也没想到……
这小孩儿是真不记得了。
不过虽然不记得，但给出解答倒也算合理。只是那乱七八糟解释差点没把让他再度被气得肝疼。
但季时还是努力地把那些屁话给捋顺了过来，又结合了一下当时场景，最终根据自己推断来猜测了一番。
他想。
大概是这小龙王吸取过量，干了什么都不太清楚。至于对他说了那些莫名话——又是“找到你”、又是“你在这里”。
估计是把他给认作了哪位以前故人，才会在那儿神志不清地说些屁话吧。
若不是如此，好好地对他动手动脚干什么。
不过，这神龙大人不得了。
居然还能对这故人做出这种动作，又是用指尖去碰人家锁骨，又是用身子把人给压着？
神龙大人。
有点兴致啊。
季时越想越乱，可越乱越烦，想生气却又生气不起来。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了，最终只能揉了揉人中：“……算了。”
敖真抬头看他，小心道：“凡、凡人。”
季时深吸着气：“你以后如果再恢复了真身，不会还和今天一样记不起来胡言乱语吧？”
“不会，这次只是过量吸取副作用而已。”
敖真立刻保证：“如果神力正常恢复，我也会正常恢复真身。那时，记忆虽然会有些波动，但一定是清醒。”
季时看着小龙王那信誓旦旦眼神许久，那幽蓝眸子像海面般透亮，没有半些掺假。
他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声气。
……算了。
该问也都问了。
也没有什么能问得出来了。
他虽然有点儿犹豫，在昏迷前似乎记得敖真贴了上来，那时候到底做了些什么……可这个情况，他如果再问。
那不是除了尴尬，半点儿回应都得不到。
季时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我知道了。”
小龙王立刻凑近看他：“那凡人，你还有什么要问吗？只要我记得，肯定都告诉你。”
季时说：“一问你你三不知，还有什么好问？没了。现在该你说了。”
敖真“啊”了一声。
季时看他：“你不是也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说吗？你说吧，换我听了。”
小龙人这才应了一声，脸上笑容有些消散了。
刚才好不容易热络了些气氛，再度陷入了可怕尴尬与安静中。
雨声仍在淅沥沥地响着，门口风铃偶尔被风吹得发出清脆细响。
只有一盏暖黄色灯，让昏暗中情绪无处遁形。
敖真脸在光有些晦暗不明。
灯光照在他左脸处，让他右半张脸恰好隐藏在黑暗之中。他嘴唇紧闭，低垂着双眸，只有睫毛颤抖而扑闪着，似乎在迟疑着该如何开口。
季时耳边笼罩着细雨声，忍不住捏了捏自己指尖。
他忽然觉得。
或许自己所谓“重要事”，不及敖真要说话一半重要。
而他也接受了这略有凝重氛围，静静地等着敖真接下来要告诉他事。
外头车水马龙溅起了水花，雨水打落在叶子上，噼里啪啦。
许久。
敖真终于微抬起了下巴。
他手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把折扇——那把只有在他情绪起伏时才会出现折扇，被他握在手心中，抵在了下巴上。
小龙王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凡人，”他咬了咬下唇，像下定决心般道，“我有事想要告诉你……准确来说，是想要问你。”
季时指尖一顿，和他交互了视线。
敖真说：“这件事对本王而言非常重要，是本王……这几百年，一直以来坚守。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季时点头：“好。”
敖真抿了抿唇：“凡人，你应该知道，本王吸取过量后，恢复了真身吧？那你应该也见过了吧？”
季时：“我见过了。”
“好。那么，本王问你……”
敖真长舒了声气，而后打开了折扇，将折扇挡住了自己下巴，只留出了漂亮双眸。
许久，他才收了折扇，缓缓抬头，对上了季时视线。
“你……”
季时：“我？”
“你，就、就是……”
小龙人结巴了一会儿，有些紧张地问：“你觉得我、我……我帅吗？”
季时：“……”
季时：“？”：，，.